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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退,试期已迫,故渡我到京。然在山中盘桓,只得六日耳,缘何表兄方才说三足年?”

    卿云道:“你若不信,待我细细述与你听。目今这会试,不是老弟发解后之春闱,乃已隔了三年,是下科了。且我今为何在京?因去秋乡试侥幸了,故在此挨候入场,岂料得遇表弟作伴。”旭霞道:“有这等事?还道是我那科的会试耳!如此说起来,表兄亦是个春元了,恭喜恭喜!但愿我和表兄两人,邀天之幸,同登金榜便好。”卿云道:“便是。”

    旭霞又问道:“那个吉彦霄如今如何?”卿云道:“他己是上科发甲,入过词林。迩来丁了父艰,回在家里。他三年前更有一段美意,为着表弟。不料你不见了,遂尔中止。”旭霞道:“什么事情?”卿云道:“是年小春中旬,我同他支硎去看枫叶,偶有兴同到那尼庵里去,望望了凡。谁料适有昆山乡宦人家的老夫人领了小姐,在庵做预修。那个老夫人是彦霄的嫡亲姑娘,叫他进去相见过。出来返棹时,在路上谈及他们这些衷曲。他的表妹闺字叫做素琼。”

    旭霞慌忙问道:“这素琼便怎么呢?”卿云道:“彦霄知表弟尚在未娶,yù为执柯。我实欢喜无任,着实从臾他几句。他便特至昆山与姑娘说了,竟是一诺无辞,遂写年庚付与。彦霄持归,即到舍来,转叫我送到贵山,恰恰是表弟做新闻的时候。询之鹧儿,晓得了这些情由,遂去拜见凤老。他把始末根由细细述与我听,道这节事体,都是那花遇春画的计。这日不免埋怨着他,他也似表弟一般逃走了。此后我归来回覆了彦霄,即差人四下找寻表弟,没有寻处。这时真正急得家父家母日日寝食不安。又怜着鹧儿在家,孤形吊影,命我到山去,将宅子封锁好了,烦地邻看守过,随领尊使来我家住下的。”

    旭霞听了那番说话,道是:“这样好机会,当面错过了。今已过三载,谅必作他人配合了。”不觉放命的捶胸跌脚,一急一气,竟自目瞑口歪的死了去。倒吓得卿云,鹧儿面如土色,乱吼乱叫一番,才得气息恹恹的醒转来。

    卿云道:“表弟岂不闻‘书中有女颜如玉’?若是命里该娶佳人,不用心去求,无意中竟是得了如花似玉的;倘命中该配丑fù,随你着意拣选,那里有美貌的到你?我道还该看淡些儿,何必如此着相?”旭霞道:“这也不是为他。只恨着这花遇春狗才,算这样事来,弄得七颠八倒,不惟负了彦霄兄之美意,更兼害了那凤小姐的终身,于心何忍!”卿云道:“那个花遇春,当时不过撺掇成了,要赚些花红钱钞,谁料表弟如此执xìng,弄出这大风波来。去冬被尊使在刘御使案下叫喊了,责过二十板,拟杖在狱,等候表弟着落定罪。”

    旭霞又听了这一席话,愈觉希奇,不免细细查问卿云。卿云遂把鹧儿yīn告遇官并瑞珠死信,细细述与旭霞听了。旭霞乃赞叹道:“不料这鹧儿蠢然一物,倒有一片义心!那个花遇春邪谋诡计,害了凤家,也该受罪一番。但是那个瑞珠小姐,为了我含愧而死,归去时必要拜祭他一番,以盖前愆。”卿云道:“这也是表弟的好心,是理上必该行的。”说罢,叫鹧儿出去买办。收拾酒肴,与旭霞压惊遣闷,不一时,掇来摆于桌上。

    两人饮过一回,卿云乃道:“表弟在仙家饮了琼浆玉液,只怕凡间之味,怕上口了。”旭霞道:“表兄说那里话来!若是今日相遇不着,就是一饮一酌,望那一家去设处?”卿云道:“正是!这个机缘来得奇怪异常,连我也还道在梦中哩!”又饮过几杯,天色已晚,吃过些饭食,收拾毕,都去睡了,正是:

    三秋离别重相见,万种风波一刻顷。

    到得明早,旭霞只等卿云熟睡,那边先穿了衣服起来,坐在窗边,袖中取出画扇摊开,对了素琼之面,哭一回,叹一回;想到伤心之际,几乎又死了。

    正在痴思呆想,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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