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情倾在杯中,恰好还有不浅不满一杯,将来敬与老夫人道:“岳母在上,不是为婿的无礼,不先敬大人。此正汤yào子先尝之礼也。”老夫人道:“既是琼浆玉液,我是年迈之人,用不着了。原是你们两个饮了罢。”
春桃听见老夫人不yù饮,乃道:“太nǎinǎi倘小心行,春桃饮了罢。”老夫人随即授与春桃。春桃双手接来,倾入樱桃小口,咽下清俊香喉,乃道:“抄化道人身边有这样嘉美之物,真非人间可得者。”素琼道:“痴丫头,那一个说他是抄化的?自然是神仙耳。”春桃道:“若是神仙,少不得还要来应验。”素琼道:“想必是老爷做官清廉,天遣他来赐这两件异物,或这就是应验亦未可知。”旭霞道:“下官没有人褒奖。夫人之言,倒讲得妙。”
说罢,复饮酒几杯,清谈一回,觉得露寒月转,更鼓连催,是将夜分时候。老夫人道:“如此皓月良宵,本该深赏,但贤婿官政繁冗,明早要理事的,不宜久坐劳费精神。你们夫fù再饮几杯,收拾进去歇息了罢。”旭霞道:“岳母真老成之言。”遂立起身来,将这三枝花与素琼、春桃各自捻了一枝。老夫人在前,引了旭霞夫妻、侍婢三人,月下轻移环佩,携手同行。恰似神仙归洞天的进去了。正是:
赏心乐事良宵宴,饮却琼浆骨自更。
旭霞睡了一夜,明日起来理了些政事,以后遂悠悠忽忽过去。
光yīn迅速,倏焉是满任之期了。旭霞夫妻三人因饮了琼浆之后,觉得日渐一日,身体轻松,yù情俱淡,饮食少进,似有辟谷之状。心里各yù恬养求安,不喜膏粱纨绮。
恰好瓜期已足,闻得抚台上疏荐过廉能,旭霞恐复任报来,忙赴抚台处去,将冠带印绶jiāo割辞官。抚台着实留他,旭霞抵死辞脱了。归所即忙吩咐,一面发扛下船,一面自去拜别了堂尊厅僚,清清静静的起身。岂知惊动了合府子民,携老挚幼,执香而来,脱靴拜送。直至旭霞下了船,留连远望,目送而散。正是:
若遇官清正,百姓俱安乐。
一朝辞任去,口碑载城郭。
那起人民都是泣涕回去了。不题。
却说那卫旭霞回到苏州,泊船上岸,至母舅家去,留下两日。吉家也去过一次。乃发舟到昆山岳母家去住下,终日与素琼、春桃三人在深闺中焚香烹茗,吟诗作赋。
倏焉又过了几年,岂料这三人因吃过寒冷琼浆,竟尔都不能生育。旭霞夫妻已似有了仙气,这些荣华富贵、子女玉帛,竟置之度外。惟那老夫人时年六十有七,见得婿、女两个成婚长久,不生男育女;更兼见他终日脱然骀dàng,终不以乏嗣为忧,老夫人心上未免终日郁郁不乐。岂知一日积闷成病,陡然发起来,延医服yào,竟不肯痊,遂淹淹溜溜三四个月,竟自死了。
旭霞乃好好成殓了,治丧茔葬之后,因自己妻妾三人,心怀僻静,思慕山居,忽起迁归长圻之念。但若岳母一之土未干,不忍竟自抛撇而去,更兼岳父没有本支侄辈承受家业、香烟,与素琼商量,竟自备起酒来,请了许多亲族,择一远房贤能侄儿,接了岳父母香火,把他家产一一开明,jiāo付与他了。然后挚其妻妾以归苏郡,于母舅处住下,同了素琼出去游山玩景。
正值小春中旬,是老夫人的生忌,素琼要到支硎尼庵去追荐他。旭霞听了,遂欣然备了斋供之仪,一径到尼庵里去。你道好不凑巧!恰遇着了凡生化升天之日。旭霞这一起走进门去,见得热闹非常,乃问道:“作何道场,如此齐整?”众道友道:“了凡师父今日升天,我们在这里奉送。”
旭霞夫fù三人听了此言,倒着一惊,遂又问道:“云仙师父在那里?”众道友道,“他已先亡化过四年矣。”旭霞复想起昔年之情,不觉扑簌簌的泪如雨下,哭了一场,遂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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