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虎欢欢喜喜,回到庵中。晓得居行简是做过鸿胪寺少卿的,越发不敢轻忽。)到了次日,许绣虎(遂即恭恭敬敬,取了一个大红柬帖,写了一个年家眷小侄的帖子,吩咐小芳跟随,(觉得尚早,只得停了一会,方才出门,一径)到了居家门首。小芳将帖子投到门上,管门的接了名帖,进去半晌,(笑嘻嘻)出来说道:“家老爷晓得相公今日必来相访,要在家等候。不期来了一位过客,船在河下立等相会,万不能辞,只得清早出门回拜去了。临行吩咐道,若是许相公到此,必要留请进厅宽坐一时,回来相见,相公可请进厅宽坐。”(许绣虎道:“小子拜谒长者,礼当谨候。”)说罢,那仆人就引许绣虎走入大门来,即有两个老仆开了中门,引着许绣虎到厅上客位坐下。(就有)小童送过茶来。许绣虎饮毕,坐了半晌,(茶过三杯,旁边一个)小童笑嘻嘻说道:“老爷临行吩咐道,许相公到此,倘若会客来迟,厅上不便久坐,(况且许相公与老爷有年家世谊,就如子侄一般,不妨)请进书室略候片时。如若许相公不能久坐,或别有他事,不妨请回,改日再来相见也可使得。许绣虎(听了。欢欢喜喜的说)道:“得蒙老爷推念世谊,待以子侄,何敢言外。况且)我有事干渎你家老爷,必要面见指明,万不能缓,岂可以老爷公出,而竟回去之理!既命书室相候,敢不敬从?小童(听了,)遂在前引走,不多时走入书室中来。许绣虎走入书室,但见(书室中牙笺玉轴,古玩充盈,)图书琳琅满目,足堪赏玩。忽抬头一眼看去,不觉吃了一惊。只因这一惊,有分教:
终日糊涂,到底不明不白;
连宵细思,难推谁是谁非。
不知后事果是如何相见,再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至诚心登堂晋谒 暗有意且寓陈蕃
词曰:
心中愁苦万千般,有个人儿远窃看。为君寻访契金兰,且自从宽。来到画堂机巧,稽录写无端。恳求明告得心安,闻说多欢。 调寄《画堂春》
话说许绣虎走入书室,看见摆设(果是十分)精洁,因想道:“他乃年高出过仕的人,料想无书可读。即有书,何得有闲工夫在此翻阅?怎么这室中竟像日日有人在此吟咏的一般?”又想道:“岂无子侄以继书香?若看这外貌,亦可想见其人必非纨绔俗物,是个钻研穷究有意诗文的了。”(一时不便翻看书籍,只)看此古玩,复又抬头看些名人诗画,(也还不算新奇,)逐幅看去,(及)看到一幅,(内中有几行字体,却写得墨酣笔舞,大有可观,遂走近一步,)不觉吃了一惊道:“为何将我题壁二诗俱抄录在此,岂非奇事?”及再看去,连那两首和诗,也写得清清楚楚一字无遗。暗暗惊喜道:“我只道此诗被涂抹,不得再见,不意于此室复睹,真侥幸也!但我想这诗题于寺壁,他人见之殊属泛常,无所可取。若不拾芥相投,何劳记忆,且又抄录?真乃使人不解?”忽又想道:“我当日自恨,不曾在和诗之下朝夕相守,寝食不离,今得见诗,深遂我愿矣。只是我与此老素不识面,只不过昨日偶遇,肯为我访寻题和诗之人,故我来求于他,他同我寻访足矣。至于访寻不着,他亦无可奈何。终不然赖在他身上要人(不成)。若我到无可奈何之时,不得不辞别而去,未知他肯留我在书室,朝夕与此诗相守乎?”一时想到此际,不觉先前喜颜变作愁颜。不顾有小童在侧,竟跌脚捶胸起来。又呆立了半晌,再细细一看,忽又大喜道:“你看这笔迹,却与掌珠(如同一手,纤毫)无二,难道就是他写的不成?若果是他,此乃意外之奇逢,必要问明诗中之意。只是不知这掌珠是主人的什么人?可肯与我识面否?若得在此与他朝吟夕咏,以成契合,吾心快矣!”一时又想得欢欢喜喜地道:“我今诗已见矣,笔迹又无疑矣,只消主人来家,一问了然。只是这主人,是个齿德兼优、位尊名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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