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
小径幽幽,绿苔隐隐。
高阁悬楼藏于树色浓阴之间,半遮半藏,如同少女尖尖的黛髻。
还有三五只新鸟,站在稀稀疏疏的枝头上,剔着翎毛。
时而发出轻鸣,非常清脆。
太白金星怀抱拂尘,行色匆匆,他的眉宇间有焦急忧虑之色,在周匝清圆浓阴的映照下,显得有一种森碧。
他大袖摇摆,似缓实疾,很快就过了小径。
再然后,他止住脚步,静静而立。
下一刻,
只听鹤唳轻鸣,钟鼓交碰,细细密密的金芒星环相扣,绕起一架水上的浮台,玄妙的龙凤文章镌刻,字字珠玑,绽放光明。
两个人影出现在太白金星的视线中,坐的稳稳当当的。
他们一个是冕冠垂肩,威严大度,一个是梅花鹿卧在身后,翩然出尘,正是天庭的两大帝君,值日帝君和南天混元帝君。
太白金星见此,上前行礼。
“最近纷纷扰扰,真是热闹。”
值日帝君率先开口,声音清朗,落下就有云水之妙浮动,道,“太白金星,你就说一说,让我们开开眼。”
“是。”
太白金星上前一步,先将自己整理好的玉简通过道童递上去,让两位帝君翻阅,然后清了清嗓子,组织语言,开始说话,道,“现在外面是争争吵吵,成了一团乱麻。”
太白金星怀抱拂尘,垂下白丝,声音稳稳的,道,“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啊。”
南天混元帝君一边听着,一边压着长眉,翻阅玉简,上面记载的非常之详细,真的是风起云涌,惊涛拍浪一样。
好一会,南天混元帝君放下玉简,眸子一开,身后万叶千音,连绵成一片,道,“这个紫阳,真的会兴风作浪,现在弄得新旧矛盾彻底激化,人人瞩目啊。”
“不错。”
值日帝君一动,珠帘碰撞,叮当作响,他眸子幽幽,道,“他旗帜鲜明地支持东王公和清虚君,甚至还提议要给予新人更多的实权职位,这下子刺激了不少人。”
“看出来了,是处心积虑,用心歹毒啊。”
南天混元帝君长眉轩起,有一种锋锐,这就是利用人的心理,故意制造逆反,用心歹毒。
要知道,以前他们提前吹过风,天庭不少人对东王公和清虚君两人的条件没有多少抵触,可现在由于紫阳的上蹿下跳,高调不断,让天庭很多人觉得被激怒了,原本可接受的条件都下意识觉得非常苛刻,开始挑刺。
这就是人心,简单而又复杂。
“是个大问题。”
值日帝君眸子中有寒芒跳跃,生生不息,他振袖起身,开口道,“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任由紫阳胡作非为挑拨离间,要尽快有动作。”
天庭,雨霖宫。
烟波森淼,千里长河。
新月坠在波间,荡漾起万重清秋。
杳杳杏花垂落,丝丝缕缕的金线弥漫,上下激荡。
桀和乾坤子两人坐在宫殿中,一人饮茶,一人喝酒,风格不同。
乾坤子饮着灵茶,只觉得索然无味,他坐立不安,像是人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不时发出叹息。
原因很简单,东王公和西云母交游广泛,在天庭也有不少的信息渠道,最近几日传递来的消息,简直把他像架在火炉上烤。
外面是舆情汹涌,几乎要将他们吞了啊。
桀看样子依然是不在乎,大口喝酒,酣然之时,还解开衣服,露出铜色的上身,迎着外面吹进来的秋风,大呼痛快。
“道友,”
乾坤子放下茶盅,苦笑一声,开口道,“你是真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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