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吝赐教,同窗间没有利害关系,人情味颇浓。
幕僚中孙承宗乃淳朴君子,论及文章那也是状元之才,如此人物,又不是死读书的人,办事极稳重极有分寸。故而林延潮将自己的官印相托,由孙承宗掌管着签押房。
林延潮让彭端吾,袁可立,侯执蒲这些门生跟着孙承宗学习一二,也算是找个靠得住的人,帮自己带学生。
彭端吾,袁可立,侯执蒲,甚至不时从开封至归德府来拜访林延潮的三袁,对孙承宗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得无论学问还是人品都可以作大儒,为何不去做官,名列两榜,反而屈居在此作一幕客。
孙承宗闻言很谦抑的人道了一句,吾墙及肩矣。
听了孙承宗的话,大家都是恍然。
这句是子贡的典故。
有人夸子贡比孔子更贤能。子贡听了后,连忙说‘好比宫墙,赐(子贡)的墙只到肩膀,你们能看见里面如何如何。但夫子之墙高及数仞,你们若找不到门而入,就窥见不了其中之美。
孙承宗眼下之意,你们见我如何如何,不过是孙某的墙比较低而已。我孙某今日这些本事,也不过在林延潮身边数年学来的,人家才是夫子之墙。
闻言门生们对林延潮生高深莫测之心,但对孙承宗更是敬佩,平日受他影响最深。
这一日,袁氏三兄弟又从开封过来,他们也知要见林延潮一面不容易,但能与孙承宗见一面,从他身上学一二,那么也是不虚此行了。
果真林延潮不在府里,被付知远召去议事了。
河工署里,林延潮不在,一般是孙承宗主持。
林延潮对袁家三兄弟很看重,不仅仅他们是布政使外孙的缘故,而孙承宗也觉得三人是可以交往的君子。
屋外午后的阳光正好。
诸人围坐聊着诗书经史之事,没有什么比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畅聊,更适合此时此刻了,因为上午一般要用来攻读经史的。下午若是午睡,那就是昼寝。
因为先贤之教,读书人都是很担心,生怕午睡落一个‘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的评价,而不是‘窗外日迟迟’的闲逸。
桌上点心茶水用了差不多了,但众人聊得正高兴。
袁宏道道:“我昔年在江南时,见一夫妇家道中落,虽居陋室甘之如饴。其家妇人,每年夏时待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时,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置花心。第二日早方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
众人闻言皆是赞叹,一是赞这茶,二是赞夫妻二人安贫乐道。
转瞬袁宗道呷了一口茶道:“这归德斥卤田多,水也是苦,这苦水泡得茶,还是逊了一些。”
孙承宗笑道:“是孙某简慢了,附近没有山泉水,只是现打的井水,这水……却是差了一些。”
这时袁可立突道:“这水再苦,也没有我们归德的盐苦。我们归德之盐政为陕西河东所属,盐贵且味苦。”
“如此富户尚好,可以去买私盐,但我等老百姓就苦了,私盐买不起,只能买又贵又苦的河东盐。”
从方才的雅事,落到现实中难免苦涩,有几分坏了谈兴。众人但见袁可立其貌不扬,言谈没有袁家三兄弟那等风流,但却有忧国忧民之心。
众人没有怪袁可立破坏场景,袁宗道:“正要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朝廷诸公有意,收开封,怀庆,归德,卫辉各府应食之盐一并归于卫辉府义和店。”
彭端吾闻言喜道:“听闻义和店用长芦盐,那么以后归德盐政改归北直隶了?”
彭家家大业大,家里也有经营盐店。故而他能明白其中关键。
袁宗道点点头道:“正是长芦盐,此盐色白味纯,又经运河,可直抵归德,远胜于河东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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