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明已此来看似是为了撇清干系,将三位知府向朝廷上谏,改盐政归于本府的责任,全数都归于付知远的身上,如此就可以免得被潞王,太后怪罪。
但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撇清干系,心底还另有算盘。
而马玉听到林延潮的名字,心底七上八下。
身在宫里,马玉从来清楚明白一个道理,谁自己惹的起,谁自己惹不起。
他敢在开封大肆收取贿赂,甚至不将河南官员都不放在眼底,因他知道这些官员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是惹的起的。
放眼天下,马玉只要看三个人的脸色,一天子,二太后,三璐王,唯有这三人他马玉惹不起,其余的人,他不是针对谁,在马公公眼底都是辣鸡。
但为什么马玉对林延潮忌惮,因为林延潮是可以,同时得罪天子,太后,璐王三个他最畏惧的人后,仍在那边活蹦乱跳,毫发之鱼逃回了开封,见到了马玉就跪下哭诉,说的都是干爹,孩儿差一点就永远见不到你之类的话。
马玉将付知远所作所为的事,了解了一番后,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付知远竟然如此不给他马玉面子,胆子实在也是太肥了。喜的是,自己终于找到口实了。
于是马玉向巡抚杨一魁告状,说这些泼皮无赖都是璐王府的人。
付知远竟敢将他们拿下,还打死了两个。马玉要杨一魁治付知远一个'欺蔑亲藩,吓诈府役,草菅人命'之罪,否则就不善罢甘休。
杨一魁对马玉热情接待,告诉他一定会办,让他次日来找他。结果第二天,马玉到巡抚衙门时,却被告知巡抚病了,病得很严重,不能见人。
马玉吃了一个闭门羹,当下大怒命驿站以八百里加急,将此事奏报给天子,顺便还告了巡抚杨一魁一状。
而在京城里,之前付知远上书,就归德府盐政并给璐王提出了抗议。
武清伯问知此事后大怒。上一次众官员弹劾,虽令武清伯差一点夺爵。但武清伯毕竟还是站稳了脚跟,他在朝廷上布局多年,前首辅张四维,前吏部尚书王国光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现在虽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是有不少势力在朝堂上。
武清伯立即指使御史上奏,说付知远此举不仅罔顾圣命,目无藩王,是故意阻扰璐王在河南就藩。
但对武清伯命人弹劾付知远的奏章,天子的态度是留中不发。
但数日后,马玉弹劾付知远的奏章又到后。
天子当即下旨斥责河南巡抚杨一魁,圣旨上说,朕将璐王就藩河南的事,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朕办的?
圣旨一下,杨一魁被骂的狗血淋头,马玉则是大喜,果真天子心底还是想着璐王的,毕竟是亲兄弟。
杨一魁被斥之后,当下命旗牌官持王命旗牌赶往归德,将付知远拿下押往开封,并将打伤打死王府府役的人一律拿问。
这日归德府府衙门前。
铅云垂重如墨,天色阴沉,寒风呼啸不止。
十一月的天气,天寒地冻。
而巡抚衙门的标兵将归德府府衙前后三重围住。
刀枪剑戟林立,一队一队的火铳手环列四周。
府衙附近,无数归德百姓将道路围住,堵了个水泄不通。
百姓们扶老携幼地从四方赶来,青壮圆目怒张,愤慨不已,老弱妇孺是掩面垂泪。
民怨似烈火,沸腾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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