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矩收到林延潮的信后,仔细看了一遍,但见信上大体是写着林延潮对这一次贾鲁河疏通之事的构想,以及以后如何刻碑建庙给陈矩歌功颂德。
说白了就是马屁的姿势与力度。
书信说得就是这几件事,然后林延潮还给陈距送了一本宋开宝年间所刻的佛经,以作临别之赠。
当然这本古籍的贵重,又胜过了之前林延潮所赠。
陈矩看着信,这边又看着古籍,笑了笑对左右道:“你们可知林三元送此信,以及经书的用意?”
左右皆摇头不知。
陈矩笑了笑当下道:“读书人嘛,很多事不好明说,碍于面子,所以让你从字间的意思去猜,咱家林三元不是俗人,但是没料到也是搞这一套。好吧,你告诉林府下人一声,他们家老爷交代的事,咱家心底有数了。”
当下陈矩乘舟回京,回京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天子复命。
天子于是在文华殿里接见了陈矩。
文华殿,即是昔日举行的经筵地方,林延潮当初舌战群儒的故地。
殿中的左右铜鹤上熏香寥寥升起。
陈矩恭恭敬敬地跪在殿下,口中禀告着这一次出使之事。
天子一面看着百姓送的万民伞,一面听着陈矩的汇报,是龙颜大悦。
陈矩在复命时,倒是丝毫也不居功道:“陛下,内臣这一趟差事办得如此顺利,都是百姓拥护,百姓之所以拥护,此乃他们在心底感念陛下的隆恩啊。”
“这一把把万民伞,就是百姓们对圣上的感激。”
天子大悦,笑着道:“你不要都往朕的脸上贴金,这万民伞是你挣的。朕从来只听闻过官员受万民伞,没听过太监受的,难得,难得。”
陈矩叩头道:“陛下夸奖,内臣惶恐。”
“惶恐什么?你这一次差事办的确实得力,王锡爵已是答允朕,服阙后出山,此后阁内有申先生,王先生二人在,朕总算可以高枕无忧。”
“还有这河南的差事,这一面面万民伞足见百姓喜悦之情,河南巡抚杨一魁也上奏说河南一省官员百姓,既仰朕之恩德,也是感谢你在其间转圜,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这马玉在河南为非作歹,差一点激起民变,你去河南平息民怨,能便坏事为好事,这一趟差事办得如此好,朕真不知如何赏你才是。”
陈矩垂头道:“内臣哪里有什么功劳,这一切都是仰仗陛下,朝廷的恩威,官员百姓方才敬服。内臣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天子笑着道:“你还是如此谦虚推让,不行,朕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赏你。”
陈矩跪下磕头道:“内臣哪里敢授陛下赏赐,若陛下真得要赏,内臣恳请赏另外两位官员。”
“哦,哪两个官员?”
陈矩道:“付知远,林延潮。”
“他们二人?”天子不由讶异。
陈矩道:“正是这二人,臣这一次去河南详查,马玉之前为非作歹,河南官员万马齐喑,唯独这二人不惜丢了乌纱帽,甚至性命,也要维护百姓,方制止了马玉造恶。”
“下官这一次去河南,提及二人名字,老百姓都是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的。陛下,这二人实可称得上大忠大勇,如此之臣实在上天赐给我大明江山的。”
天子踱步道:“朕知道,这二人确实办得好。朕已是赏赐过了付知远了,升他为布政使。你看朕还将付知远的名字写在了这文华殿的御屏之上。你过来看。”
陈矩上了台阶,来至文华殿屏风后看了一眼,但见上面写着不少大臣的名字,有的大臣的名字已被划去,这些人不是被夺职,就是病故的。
留在上面名字只有一半这样,其中付知远与林延潮二人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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