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绩,多半说不上来,但知其为贤相足矣。”
“倒是学生恣意妄行,辜负了恩师的一番栽培。”
申时行道:“诶,大不了不回翰林院,老夫也可保你为京卿,再也不济也可为封疆。好了,你不必过责,回去等候消息时,老夫自会给你安排。”
林延潮当下称是离去。
稍后申九进屋对申时行道:“老爷,宫里传来消息,今日宗海面圣,不和圣意,但是张内相已是替宗海极力挽回了,圣意有所转圜。”
申时行点点头道:“这就好了,差一点没吓出病来。还是张宏老成持重,这数年来宫里宫外都多亏他维持着。”
申九笑着道:“张宏说了,让你不要责怪宗海,他倒是很欣赏呢。”
申时行无奈道:“我何尝有责怪之意,他这一关不难过,主要是以后,翰林中以状元入阁本不难,三元及第更不难,但延潮偏偏选了最难的路,以后是步步艰难,但是有失必有得,若天子真用他入阁,那么他将来的相业不会在张江陵之下。”
申九问道:“老爷,那下面该怎么办?”
申时行道:“本来老夫也是要拜托张宏的,但他既已是替延潮说话,那老夫还有什么担心的,这件事就交给他,最后就看圣意如何了。”
从申府上出门后,林延潮感慨很多。
据他说知,历史上好像万历当了有三十几或四十几年皇帝,具体多少记不清了,但一定很长。
而他与当今天子年纪差不多大,自己将来若有掌权一日,对方也是正值盛年,也就是说二人政治生命的黄金期都差不多。
所以林延潮要任首辅时,要推行改革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万历本人。
因此没办法,以往书上看的天子先托孤,然后权臣再慢慢窃取权力的套路用不上。
所以要变法一定取得万历本人支持才行,否则就是纸糊宰相,最多再稍稍有些作为就是。
那么今日在万历面前摊牌,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林延潮也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线,这一条路他走来不容易。
在马车里林延潮想了许多,这时候他听到马车外传来朗朗读书声,心底奇怪哪家学堂还在这时候教书。
于是林延潮不由挑开车帘布朝外看去,但听声音是从一旧屋里发出的。
这时候已是上了灯,哪个私塾会这么迟了还在授课。
这时林延潮正是思绪万千之时,想下车换换环境,于是敲了敲车板让展明停下。
然后林延潮一人下了马车走入这旧屋里。
这旧屋是两进的院子。
林延潮走进前院时,院子里的屋檐上还滴着午后下过的雨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
朗朗读书声从院子里传来,正是林延潮最熟悉的千字文。
林延潮心底一动推开门走到里院,但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市井百姓,身上穿着布衣或者是短衫,如他这样穿着缎制长衫的只有一人。
老百姓们都是看了林延潮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看向屋子。
但见屋子里掌上了灯,大概二十几个儒童正背着手在屋里背书,一名老先生拿着戒尺正一丝不苟的听着。
师生都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而围着外头的老百姓,则都是默声看着屋里的儒童,看着这一幕不由令林延潮联想起小时候学校门口那些接孩子晚自习的家长们。
这时候读书大多还是有钱人的事,市井老百姓要么是读不起,要么不愿读,只有江南那样的富庶之地,平民家才能供起子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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