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见林延潮斥退了自己大哥,当下也大了胆子道:“嫂子,那水渠的事怎么说?”
林延潮不由点头,这三叔不愧是神队友,这时候配合自己向大嫂发难。
大娘正处于内外交困,一贯的盟友三叔倒戈,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大伯,被林延潮一通话话骂的无辞以对,一个人躲进小黑屋了。大娘这时候不得不从幕后到前台。
大娘哼了一声,强硬的道:“不就是这点事,回头我和我爹说一声,多少钱补给你们林家就是了。三弟,你什么倒和潮囝穿一条裤子,听他嘴皮上下一动,最后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那菘菜地的事,又怎么说?三叔日夜浇灌的菘菜,你倒好拿了一半的价钱,卖给你娘家开得菜铺子。”
大娘见林延潮指责她,她索性将脸一横道:“你倒说起我的不是起来,小小年纪,这么厉害,怎么这么快就要当家做主了,你要分林家财产吗?”
林延潮冷笑,这时候大娘,已是方寸大乱,乱讲话了,这话也是可以在爷爷面前说的。
果真爷爷怒了道:“潮囝不是厉害,而是说得有道理。”
大娘见一贯支持自己的爷爷也是倒戈了,连忙道:“爹,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这潮囝之前说多可恶,竟是要与我们分家!”
林延潮道:“大娘,你休要胡说,把我拉下水。朝廷有律例的,父母健在不得分家析产,我身为读书人,怎么会不知道。”
你,一派胡言。
林延潮冷笑,大娘已是方寸大乱了,今日之事,不能留退路了,打蛇不死,反被反噬。
林延潮开口道:“大娘,你这几年当家,对我和浅浅多番刻薄,我就不说了,我半个月前重病快要死了,浅浅向你借钱,你不借也就罢了,还要她拿镏金凤钗来换,这是当年奶奶给我娘之物,我娘又给了浅浅,你连这都想贪,那么林家什么东西又是你贪不了的呢?”
“由此可知,大娘每个月爷爷,三叔给你家用钱,你又了克扣了多少?藏了多少私财?”
听林延潮这么指责,大娘脸色大变,妻子藏有私财,乃是七出之罪。这话里是藏着匕首,要赶她出这林家啊。
“你这死囝,满口胡言!爹你要为我做主……”大娘看向爷爷,但见他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谁都知道爷爷当年夫妻情深,而那凤钗当年又是奶奶生平最喜欢之物,后给了林延潮母亲,但大娘没有得到一直于心底耿耿于怀。这是家里众所周知之事。
林高著沉下脸道:“我原来以为你只是有些泼辣罢了,当家媳妇泼辣点也好,别人惹不到我林家头上。但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延潮重病之时,你口口声声与我道会照顾好他,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你当我糊涂吗?真以为你做的那点事,你私藏的家私,我一点都不知道吗?”
大娘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依她的性子顿时恼羞成怒道:“老东西,你算什么,居然敢这么和我讲话!”大娘也是气极了,口不择言,竟是指着鼻子骂起林高著。
“贱妇,你竟敢骂我爹!”
大娘一听抬起头,见居然是自己丈夫,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屋中。
“我!”大娘也是懊悔了,刚要开口。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摔在她的脸上。出手的人却是林高著。
这一掌打得大娘半边脸立即都是青了。林延潮见了不由感叹道,自己爷爷不愧是习武之人,一掌下去就将大娘打懵了的。
大娘反应过来,当下躺在地上,撒起泼大哭起来。
“你们两个短命的父子啊,你怎么敢打我啊!”
“我为你们林家含辛茹苦十几年啊,辛辛苦苦将延寿拉扯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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