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了琉球船民的大案后,陈振龙赠给了林延潮两百多两的银子,眼下林延潮可谓是小有身家。←,
林延潮拿了一百两给爷爷,其余自己另有用途。
这一日读书读得倦了,林延潮走到院间的井旁观鱼。
院子里有口井真是好,省却去巷口公井那排队打水的麻烦,而且井里的水冬暖夏凉。
夏天里沁凉的井水,可以用来镇西瓜,有解暑妙用,至于冬日里直接去井里取水洗脸擦身,也不会冻着手。
而且家里的井,还兼着鱼缸之用。
没什么鱼缸比这更好看了,井壁长着青草,绿青青的,林延潮往井里探望时,但见清凌凌的井水印着悠悠白云,几头活泼好动的鲤鱼追着咬着尾巴。
这里鲤鱼不如锦鲤好看,但胜在亲切。林家一家人都是拿来当家鱼,当宠物养的。
林延潮想起古人之所以在井里养鱼,好似是怕有人在井里投毒。
林浅浅知林延潮喜欢看这几头家鱼,于是就在井边摆了藤椅,有时候林延潮也会在井边读书,消食,午后眯一会,有时候等着爷爷,大伯都在家时,在井边摆上大碗茶,一家人聊聊天,话话家常什么的。
林延潮看着鱼呢,这边展明给林延潮送来一信。
原来谢肇淛明日,邀请他去西湖游湖,看看儒林班新排的《聂小倩》。
这《聂小倩》的戏剧不过是他顺手为之,不想靠这个来成名,他来明朝并非是要当宋世杰和关汉卿的。
不过林延潮欣然答允了,看戏就去看戏,少读半天书也不妨碍什么,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次日下着小雪。
林延潮换上士子的襕衫,外套一件棉袍,头戴平定四方巾,与展明一道出门去了。
西湖很近,虽不如杭州那有名。但也是省城的名胜了。
林延潮去船牙那,花了一百文钱雇了艘船,也不要船夫,就与展明两人一并划船去了。
省城里的水道四通八达的。若是涨起海潮来,连货船都可入城。横于头顶上石桥,都修得很巧,正好容得船从桥下过。
船头流水声汨汨,河道曲折蜿蜒。小雪被风吹散了,稀稀疏疏地落在河里,隐没不见。
船从古通津门前过,又过了安泰桥,之后折过头,往北划,离了双抛桥,离了定远桥,由城门水关下出城,眼下就是西湖。
这天气虽是寒天冻地。但也有不少游人携三五好友来游湖。几艘画舫上也有才子佳人在那泛舟。
林延潮让展明将船划至湖中一处石桥下,这里十里柳树覆雪临湖,景色甚美。
然后林延潮从船尾里,拿出鱼竿来。
林延潮斜依在船上,抛竿钓鱼,看着鹅毛管的浮漂在水上沉浮,懒洋洋的全身不愿动。
“公子,以展某多年的经验,这里不会有鱼。‘
林延潮半闭著眼睛道:‘此不在鱼,而在渔。‘
展明听了就不说话了。在船上打坐。
林延潮问道:‘你们练武之人,不是整日打熬气力吗?怎么也有打坐练功?‘
展明道:‘公子,你若说话,鱼都跑了。‘
林延潮笑着道:‘你不是说。这不会有鱼吗?‘
展明沉默了片刻道:‘这是养心,而不是练功,调理思绪。‘
林延潮道:‘这样,改日你要教我。‘
说着林延潮又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但听得远远丝竹声传来。原来是儒林班已是开唱了。但林延潮动也没动,只是手里拽着鱼竿。
似乎戏唱了一出,林延潮手一抖,哗地一声一条小白鱼从湖底钓了出来。
林延潮得意地道:‘怎么,我说能钓到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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