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再度燃起了烟火,照得夜空一阵明亮,连星月也是一时失色。
空气中充斥着鞭炮的味道。
一报之后,二报又至。
但见二报即郑重多了,一队二十余人,以红绫为旗,金书立竿,黄纻丝金书,挑着会元二字。
报录人在门外,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好是喜庆。
林延潮这会元,与萧良友这第二名的喜报几乎是同时送到,故而一旁湖广会馆替萧良友道贺的烟火,仿佛是替林延潮这会元,庆贺一般。
银花璀璨漫天,照的黑夜犹如白昼。
会元得中,令百姓考生不顾马上的宵禁,都是往会馆里赶。至于湖广沿街搭盖的彩棚,自也是顺便被福州会馆借来一用,替他人作了嫁衣。
在会馆里,林诚义与林延潮师徒二人相对。
林诚义拭去眼泪,扶起林延潮,一拍他的肩膀道:“今日你既成了会元,将来前途可期,远在为师之上。为师今日只盼你不要辜负这一身所学,圣人教诲,为朝廷为百姓作力所能及之事。如此为师足以欣慰了。”
林延潮毕恭毕敬地道:“弟子谨记先生教诲。”
林延潮长长作了一揖。
见惯士子及第时,飞黄腾达时的自命不凡,不可一世。
听遍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等及第诗。
但林延潮这一番师徒对答胜在朴实。
“好!”
“先生说的好!”
不知谁带了头,二人四周的同乡和考生们,都是一并鼓掌。大家用力的鼓掌,口中喝彩起来,犹如雷鸣,久久不息。
林诚义向众人作了团揖后,悄然退到了一边。今日是弟子的风光,作为老师该功成身退了。
叶向高,翁正春,林材都是轮流向林延潮道贺。
林延潮知几人没中。心情都是不好,于是心底有几分愧疚地道:“多谢几位,小弟侥幸一鞭先着。”
说完林延潮低下了头,三人对看了一眼。
“臭什么客气话。“
“不好意思,就替我们争个状元来!”
“金銮殿上记得要大魁天下!”
林延潮听他们的话,抬起头见着三人红着的眼眶。自己也是差一点流下泪。
林延潮吸了口气,平复下情绪。大声道:“谢叶兄成全。”
“谢翁兄成全。”
“谢林兄成全。”
林延潮对着三人一一作揖,三人也是一一回礼。
一旁的众人纷纷道。
“争个状元回来!”
“要状元及第!”
“金銮殿上一定要大魁天下!“
“多谢各位抬爱,会元已是侥幸,状元实不敢奢望。”林延潮谦虚了几句,但耐不住众人一并高呼:“大魁天下!”
“林会元,魁解舍你其谁。”
一旁有人忽道:“对了,林公子,已是解元,算是一元。现在又添为会元,若是金銮殿上再得了状元,岂非是三元及第啊!“
众人一片声道:“是啊,非你这么一说,我们都是不知。”
一人道:“三元及第?古往今来也是凤毛麟角,在本朝若是黄观不提,真正的三元及第者。仅商文毅公一人啊!“
“错了,何止是三元及第,当年商文毅公乡试中解元后,屡试不第,考了十年方才中了会元,故而只能称得中三元。而林解元是乡试。会试连捷,从未落榜过,若是状元及第,这才是真正连中三元。“
“连中三元啊,此真文魁啊!”
“对,连中三元啊!”
一报,二报后。三报又至。那边的湖广会馆早就不闹腾,反而是福州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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