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热情地向自己走来,简直与自己称兄道弟。林延潮知董中书与张四维一般,都是从来不对人假以辞色那等。但见董中书此刻满脸堆笑,林延潮顿时吃了一惊,怎么都适应不了他这等热情的态度。
林延潮心想董中书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头,故而提前来与自己示好。
林延潮淡淡地点了点头问:“阁老在值房吗?我先前去拜见。”
董中书却是向林延潮拱手,持礼甚重道:“宗海今日不必去见阁老了。”
“为何?”
董中书笑着道:“阁老吩咐我来与宗海兄你说一声,今日工部,户部堂会,你一会至堂房抄录堂议。”
林延潮点点头表示明白,却见董中书仍不肯走。
但见董中书笑着与林延潮道:“宗海兄,真有贵相,日后不要忘了关照于小弟。”
林延潮故作讶道:“这话何意?”
董中书不答,而是笑了笑离去了。
片刻后,林延潮到了值房,先将东房孔目,吏员叫来,查点了这几日自己不内阁,手本奏章的收发情况。
查验无误后,林延潮怀揣《清丈田亩论》的书稿来至文渊阁,向孔目要了钥匙后打开堂房,见堂房内甚是气闷,于是开窗通风,还叫来役吏将堂房打扫,擦抹桌子。
随即林延潮在堂房一旁桌案上坐下,抄录堂议,也就是会议书记的活,这几乎已是他在内阁的日常了。
林延潮坐下后片刻工部,户部的官员就陆续来了,领头的自是户部尚书张学颜,侍郎胡执礼,工部尚书方逢时,侍郎金立敬,王友贤以及户部,工部的郎中等,另外河道总督,领工部尚书衔的潘季驯也在其中。
除了工部侍郎王之垣视察河工不能到外,工部户部堂上官齐聚,这屋中仅绯袍大员就有六位。其余也是户部,工部的郎中以上官员。
如户部主事顾宪成,温显等林延潮的同科进士,这等级别的堂会是没资格参加的。众官员到了堂内后就坐下聊天,这么多重臣在,换了一般的正六品官早就吓尿了,但对林延潮而言,早就习以为常。
在内阁久了,林延潮也有一种将二品以下官员视若等闲的错觉。
林延潮坐在一旁,与工部户部里相熟的官员点头打招呼,至于潘季驯,林延潮也是向他点头示意,哪知对方根本不理自己。
林延潮也没在意,而是出门吩咐役吏上茶,自己又回到案后坐下。
户部工部的官员聊了一会,这时张居正,张四维,申时行三位阁老一并到了。
众官员一并起身行礼就坐。
林延潮利索地取笔点墨,但心思却不在这堂会上,而是想着一会如何将《清丈田亩论》的书稿交给张居正,但又不将自己献媚的意图弄得很明显。
就在林延潮这么想着时,堂会开始了。
堂会一开始主要是户部和工部间的扯皮,去年潘季驯治水成功,为户部结余二十四万两银子。
这二十四万银子可是大数目。
对工部而言,工部尚书方逢时诉苦说去年潘季驯虽是修了一段河堤,但不知今年汛情如何,应是将这笔钱继续截留下来,留作夏秋之际防汛之用。而户部则是不答允,他说潘季驯不是吹牛说将,黄河堤防修得如铁桶一般,今年防汛不必将这二十四万两都用上。
眼下户部还有其他要用钱的地方,比如说去年蒲州临晋等地,秋禾将成时遭遇霜降,结果损失很大,小民艰食乞食,要拨银赈灾。另外太仆寺马需户部给银六千两,于蓟镇充造新兵营房,宁夏互市又要开始,太仆寺又要银二万两以备,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于是堂会上工部要这笔钱,但户部不肯,要拿回去,两边官员在那互喷,给彼此扣帽子。
户部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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