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因到了午后的关系,通州附近天开始暗了。
码头上人声鼎沸。
何洛书见到落轿之人,真是潘季驯,顿时不淡定了。
这潘大人亲自前来,也是给林延潮放爆仗的吗?
何洛书当然不会这么相信,潘季驯真是来与林延潮送别了,可这林延潮不是得罪张居正吗?
那潘季驯为何会冒着触怒张居正的风险来给林延潮送别呢?
这就非何洛书所知了,但有潘季驯这二品大员来给林延潮送行,看来何洛书今日真是失算了。
何洛书青着脸心道,此地不易久留,反正讥讽过林延潮,已是略消我心头恶气,还是走为上策。
于是何洛书脚底抹油,正是要不动声色的离开,却见林延潮拉住何洛书道:“何兄既然要来,又为何要走?”
何洛书冷笑道:“怎么你攀上了潘制台,难不成还要在他面前告我的状不成?”
林延潮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于是林延潮上前与潘季驯道:“林某真是天大的面子,竟能让制台前来相送。”
何洛书见避不了,也是向潘季驯行了一礼道:“刑部郎中何洛书见过制台?”
潘季驯微微皱眉问道:“何郎中也是特意来送林中允的?”
何洛书心道这可不好,林延潮得罪了张居正被迫离京,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前来相送,岂不是连累得自己也是开罪了首辅大人。
何洛书连忙道:“回制台的话,下官纯属路过。”
潘季驯道:“是啊,听闻你与林中允交恶,也是不可能前来相送的。”
林延潮道:“潘制台,有所不知,以往我与何郎中虽有一些误会,但早已是消解,现在我们二人可谓是彼此最好知己啊!”
何洛书顿时懵了心底大骂道,他娘的,谁和你是最好的知己啊。
潘季驯已是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啊!不打不相识,你们这可是一段官场上的佳话啊!”
何洛书待要解释,已是来不及了。自己明明是来羞辱林延潮的,怎么变成相送的?但此刻在潘季驯面前,自己又不能否认,总不能说是特意来给林延潮放爆仗的吧。
何洛书眼睁睁地看着被林延潮拖下水了,惹了一身骚味,以后就算自己如何解释,也变不了今日来给林延潮送行的事实,若是被张居正认为自己与林延潮交好,而被打压,自己就完了。
何洛书顿时满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下官尚有事在身告辞!”
林延潮道:“何兄走好,有劳你十里相送啊!”
何洛书听了这句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见了何洛书悻悻离去,林延潮不由大笑然后对潘季驯道:“多谢制台。”
潘季驯亦是笑了笑道:“不用,我早看此人不顺眼了。”
于是潘季驯招了招手,但见一名下属捧着一盒子来。
潘季驯拿了递给林延潮道:“此乃临别之际给宗海你的赠礼。”
林延潮犹豫了下不敢收,潘季驯笑着道:“是家乡的腊肉干。”
林延潮听了这才欣然收下道:“制台能亲自来给我送这腊肉干,在下足感盛情,只是制台不知如此会触怒了首辅吗?”
潘季驯范文:“本官为官有一个秘诀,宗海你想不想知道?”
林延潮道:“请制台赐教。”
潘季驯道:“就是直道而行,不问是非。”
林延潮听了不解。
潘季驯笑着道:“官场上弯弯绕绕,人情是非,多得你数不完,等闲人处理不来。既是处理不来,我就不去管他,只需看着眼前之事。咱为官是吃皇粮的,给天子当差的,为老百姓办事的,不是来让众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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