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突然骂道:“如此瞎眼的文章,必是监生所文!”
听了卢姓阅卷官的话,另一名高姓阅卷官搁笔道:“卢兄我与汝何冤何愁,你要如此骂我?”
卢姓官员一愣问道:“高兄,我如何骂你了?”
高姓官员忿忿道:“吾就是监生出身!”
方从哲闻言绷住的脸一松差点笑出声,随即又肃容咳了一声道:“二位仔细衡文,不要分心!”
见二人闭嘴,方从哲摇摇头,低头看手里的卷子。
这两名阅卷官交到自己这里的卷子,都是属于初步的合格卷,然后交给自己看看能不能列入荐卷的正卷备卷之中。
方从哲连看了数篇,不由生气,如此稀烂的文章是如何荐上来的?
方从哲看了都是高姓官员荐来的,不由狐疑。
于是方从哲想了想,走到高姓官员面前,用手敲了敲他的桌案然后走到另一间屋子里。
高姓官员立即放下卷子,跟着方从哲来到房内。
方从哲板着脸问道:“方才你荐来的文章都有显而易见的错处,就算是童生也写不出这样的文章来,你是如何衡文的?”
高姓官员解释了几句,但见瞒不过方从哲,于是只能低声道:“编修莫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把话敞亮的说。”
高姓官员想了想当下耳语了几句,方从哲脸色一变然后道:“这样子虚乌有之言,你也当真,哼,多半是外面的考生放出来心存侥幸。”
高姓官员道:“据下官所知并非虚言,乃是一位大人物,听说此人是来自宫里的大珰。你看这卷上墨圈足足十个啊,我知方编修未必把钱看在眼底,但结交了这位大珰可是……”
“住口,不可再言!”方从哲脸色铁青,他面上的怒色并非完全表演出来的。他来任同考官时也知道多半会遇到这样的事,但骤然遇到了,一方面是真的有些生气,另一方面也是要显得自己正直。
于是方从哲将这事放在心底,次日他又借着会揖的机会试探几位其他的同考官,但见大家目光闪躲,方从哲当下又确信了好几分。
回到房内后,他立即将房里的朱卷拿出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里面有这样字眼的卷子有七八份之多。
仅自己一房就如此了,其他各房呢?
这样的事传出去就是一桩科场大案啊!
方从哲不由后怕,他一日无心改卷,心想既然各房都已如此,自己不如从大流算了,还能赚一笔钱,但念及自己的良心,又觉得有点过不去。
当晚方从哲挣扎了一夜,次日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揣着这几份卷子,穿着衬衣来到了林延潮的主考官房中。
却说林延潮与各房约定第三场考后荐卷一并缴上来,所以这才考到第二场,林延潮这段时间还是清闲的,不过各房碰到疑问卷照例要请教他。
身为副主考林延潮就是衡文标准,所以他也通过荐卷了解各房情况。
这时候听到方从哲上门,林延潮微微诧异。
方从哲他很有了解,非常识相的一个年轻人。对于这样主动向领导靠近的人,林延潮还是很有好感的。
但见方从哲入内后却是面色凝重向林延潮行礼后缴上了几份卷子。
林延潮狐疑地看了方从哲一眼,当下将几份卷子看过。
他一目十行,每份卷子都看过了。
卷子好坏参差不齐,但第二题破题处都不约而同写了四个一字,但其他两处字眼又稍有不同的。
七卷如此,但三处字眼里全部写对的,只有两卷。
林延潮心道,好啊,这消息连不明真相的考生都知道一二,张鲸这保密性工作作的可真够差的,此事就算我昧着良心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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