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恭,因此依秦制十里一长亭刚好。
而这省城的接官亭乃双层八角亭,远远看去像是一位官员头顶上乌纱帽,而亭左右绿树依依,荫避一旁,颇有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意思。这接官亭看来平平无奇,但其布置着实处处带着深意。
亭旁还立着一座石碑讲述的是当年福州隆庆年间哪位太守重修亭子的事。
众人坐定后,林延潮心想如此接待自己何时才能回家,于是开门见山道:“林某下渡以后,经过官道至城里见百姓多有栽种番薯,不知此物在闽地百姓评价得如何?”
赵参鲁笑着道:“这番薯耐旱易活,生熟都可食,在民间有六益八利,功同五谷之说。本官还听说此物是部堂大人当年从海外引进,并大力在闽地推广种植的,这几年还推及到北直属,山西,陕西,山东各省,本院以为此功堪比神农。”
林延潮微微笑了笑,他也知道赵参鲁这话有不实的地方,奉承居多。
林延潮笑道:“这番薯最大之利,某窃以为还在备荒上,但某在京师听闻几位部堂与元辅谈论公事时,曾言说闽地今年收成还算不错,赞成闽地官员政绩卓著,看来这番薯是用不上了。”
听了林延潮的话亭内众官员们都是笑了。
赵参鲁笑着对一旁的布政使宋应昌,费尧年道:“我闽地地方偏远,离京有万里之遥,但承蒙元辅与诸位大臣惦记在心,着实是我们地方官员之福啊。”
宋应昌点了点头,而费尧年则朝北方拱手道:“抚台所言极是,元辅日理万机,主理枢政,心底仍是牵挂万方,今日闽地能风调雨顺,政脩民理,都是上托圣上洪福,元辅垂青。”
众官员们当即称是。
林延潮笑着道:“唐太宗有言,为政之要,唯得在人,闽地风调雨顺,也有诸位大人功劳在其中,朝廷自会看在眼底。”
众人也是道:“这都是仰仗部堂大人在圣上,元辅面前美言。”
其实说来惭愧,林延潮根本没说什么。明朝的地方政治没有说要发展经济,都是以清静无事为要,一句话不要扰民,若是在朝官员们若是屡次听到这个地方名字,一般都没什么好事。
但林延潮即是这么说了,谁会计较,难道还有人拿这话去申时行那对质不成,这也是花花轿子抬人的道理。
当即众官员们开了话匣子言之滔滔不绝,而林延潮见天色将晚,如此大家奉承来奉承去还不知要多久下去。
林延潮当即道:“孟子有云‘天下之本在于国,国之本在于家,家之本在于身’,林某自读书受业以来,以修齐治平四字砺学。辞官之前,于朝堂上报答君恩,辞官之后,已是放下国事,只是祖籍闽地的一名普通百姓而已,千里还乡心中惦记的也唯有家人。”
“部堂大人所言极是。”众官员们一并言道。
林延潮道:“林某少失怙恃,乃祖父养大,而今祖父年事已高,回乡后又乡人有言卧病在床,故而闻讯以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恨不能生了双翼飞回家中,而今到了城下蒙抚台及诸位大人出迎,实不胜荣幸。但林某此刻唯有……”
说到这里,林延潮有些哽咽。
听了林延潮的话众官员们都是表示恍然,心想原来如此。
赵参鲁道:“部堂大人未三十而身居高位,多少士人羡慕这份功业,但以本院看来部堂大人此孝心才是我等士人当学之。”
宋应昌也是点点头道:“谁道忠孝两难全,为官当如部堂大人也。此情我等可以理解。”
费尧年昨日方去过林延潮家里,当即笑着道:“部堂大人还请宽心就是。”
“多谢诸位大人了。”林延潮当即起身作别。
众官员也是起身相送。
林延潮走出接官亭,虽不过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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