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宋兄,此情以后定当报答。”
宋九笑着道:“那可不敢当,大宗伯眼下位极人臣,他日能不忘记小人已是三生有幸了。”
“你我是布衣之交,我林延潮岂是忘本之人,以后休要提这样的话。”
申九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老爷方才在列位大臣面前没给你好脸色,这也是把你没当外人来看,否则你看老爷几时对人面责过,一会儿把话说开了就没事了。”
林延潮闻言道:“多谢宋兄提点。”
然后申九带林延潮来到申时行的值房,见申时行果真正在用午饭。
虽说申时行是帝国宰相,但在文渊阁的值房,但吃食也不比其他吃公家饭的吏员丰盛多了,也就多一两道菜而已。
不是申时行不爱享受,只是在面上的东西他必须做好。
尽管菜色普通,但申时行依旧吃得很讲究,长筷细筷银勺拨勺十几样器物都摆在一旁。
见林延潮入内,申时行抬头看了一眼,对申九挥了挥手。
申九退下后,值房里就剩林延潮与申时行二人。
申时行也没说话,而林延潮也就面对申时行站着。林延潮记得自己第一次见申时行时,对方是和颜悦色,虽说身为阁臣但半点失礼的地方也没有。
但是今日……恩,谁叫领导和我是自己人呢。
申时行吃得很仔细,鱼肉里的骨头都要剔得干净,方才放入口中咀嚼。
等到吃了差不多了,申时行用巾帕擦了擦嘴,然后看向林延潮道了句:“原来大宗伯在此,是老夫疏忽了。”
林延潮道:“恩师,这么说真是折煞学生了。”
申时行笑道:“怎么敢当?对了,你叫老夫恩师,我倒是差一点忘了你是哪一年的进士?”
林延潮答道:“回恩师的话,学生是万历八年的进士。”
“万历八年!”申时行点了点头道,“那么方才在殿上与你争执的石司农是多少年的进士啊?”
林延潮答道:“是嘉靖三十八年。”
申时行捏须道:“比老夫还早了三年登第,那王司马呢?”
“是嘉靖三十二年的进士。”
申时行点点头:“那就是更早了。
还未等申时行继续问,林延潮道:“还有反对学生海运的陆司徒,他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
“你倒是能举一反三,”申时行擦着手道:“廷议上这三位部堂,主管朝廷的户部,兵部,刑部,宦海沉浮几十年,半个朝廷都是他们门生故吏。你觉得在廷议上他们有必要买你的账吗?”
“而宋太宰,堂堂吏部的天官,但廷议下来时,你见面不谢过他这一次举荐你为礼部尚书,反而争着说登莱海运之事,这份恭敬哪里去了?你的眼底只有海运之事吗?”
林延潮道:“恩师容禀,学生知道今日廷议上太过冒失了,但学生也是有理由的。”
“学生提事功变法之主张已有近十年了,他主张倡立义学,报纸,都是长远之计,而眼下足以称道的事功乃引进番薯,苞谷,此事成在徐通政,但徐通政却半途病逝,故而学生未得全功。”
说到这里,林延潮想起徐贞明病逝心底着实难过,而这番薯的事,申时行分功给王锡爵,王锡爵则去便宜了李三才,这事自己不能不提啊。
申时行捏须没有说话。
“而这一次学生进京,学生的门生,门生的学生都希望学生在朝堂上可以尽到匡正之责,不仅规劝天子,还能为朝廷办成一些大事,如此方不负了这事功二字。若是学生事事不主张岂非成了光说不练嘛?以后天下的读书人会如何在背后评议学生呢?”
申时行点点头道:“故而你明知不可而为之,这倒不失为似迂而直,以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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