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神色匆匆的到了书房。
陆清离听了他的描述,脸色越发冷清。
今日常管事同一干人等一起被关进刑部大牢,那几箱冷兵器也以物证锁在了刑部,控鹤都指挥使同刑部郎中沈秋知来往频繁,刑部尚书冯远茂迫于控鹤都指挥使恩威并施,便将审理这一桩案子的任务交给了沈秋知。
沈秋知此人,一无根基,二无族人,做事全凭自己心情,并无章法可寻。
沈秋知派人到了姚宅,将姚韶华传唤至刑部,姚韶华不知为何茶行库房中的盐变成了冷兵器,自然不肯认罪。
这沈秋知审案的功夫倒也雷厉风行,当即下令将姚韶华捉拿归案,关进刑部大牢,看这阵势,势必要从姚韶华口中问出些什么。
至于范丘,到刑部时已成定局,不可能再变。
姚韶华只是承了他的情按他指的那条明路去,并不知道别的什么,可架不住姚韶华会在严刑逼供之下,为了求一活路,而胡编乱造些什么。
上次他将沈秋知拒之门外,大抵这两日,沈秋知要二次登门了。
平遥见他久不开口,不禁忧虑道,“世子,咱们怎么办?”
昨晚姚管事往那几口箱子里,装的确实都是私盐,是他们大晚上悄无声息的跑到姚氏茶行给换了,说到底,还是多亏宋泽,要不是宋泽有姚氏茶行的钥匙,他们也不能这么悄无声息。
可姚韶华若是疑心到了他,结果可想而知。
他顿了顿,脸色又恢复如初,“随他去。”
平遥见他应是有了打算,便不再多说什么。
宋泽这会儿又去做了别的事情,陆清离吩咐道,“等你见了宋泽,让他去汀州长汀县一趟,不用过来见我了。”
平遥应声,便退去了。
衍玉这会儿按他的吩咐去寻了定远侯,此刻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人。
他静坐在书案前闭上眼小憩一会儿,耳畔忽而有了细微的响动,他睁开眼,伸手扶住轮子朝前走了几步,顺着中间的小门过去到了耳房。
便见苏拂坐在矮榻上,正准备起身。
他看了她一眼,“你要做什么?”
苏拂看着面前的陆清离,所有初见时的冲动在她冷静了这么些时候早已化为乌有,方才平遥叙说刑部的事之时,她便已经醒了,就是怕惊动他们才一直未动。
此刻人都已经离开,她的半边身子已经麻了,不得不站起身活动两下。
“我睡得太久,身子麻了。”她如实回答,天真的模样与十三岁的女子无异。
可是这模样看在陆清离眼中眼中却并非这么简单,能让姚韶华兴师动众去寻的人,自然有她的特别之处,能将消息悄无声息的透漏给控鹤都指挥使,也定是有不同于常人的聪明才智。
就凭这些,他便不会只当她是个十三岁的女子来看。
他下意识看向她蒙上眼睛的白纱,这是她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苏拂见他的视线盯着自己的眼睛,忽而咧嘴一笑,露出自己的白牙,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睛上蒙的那一层白纱,“你想看里面是什么?”
这是一副怎样的笑意?干净纯粹,只可惜这笑意都是装出来的,却装的无丝毫痕迹。
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不想戳破这谎言,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累,面色沉下来,没有兴致再同这名十三岁的女子打交道。
她心中的阴翳就在这灿烂的笑意之下慢慢散开,不知不觉,毫无声息。
她伸手扯下白纱,那双流光溢彩的紫眸就这样暴露在人前,一颦一笑都与这自谋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只不过这惊人的美映在陆清离的眼睛里,不过顿了片刻,又恢复往日清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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