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物自然要紧,可一船人的小命更为要紧。
商船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渡口内这些身强力壮的力夫就这样站在一个十三岁少年的身后,面上还不时带着忐忑以及慌乱的神情。
柳诚紧抿着唇,不声不响的看着对面那群人的为首之人。
方才他正指挥着力夫做工时,这人便气冲冲的带着四十个人到这码头来了,二话不说先过来招呼一拳,若非他躲得快,这会儿早已鼻青脸肿。
他知道面前的人来着不善,最近西城渡口的风头更甚,该传出的消息已经传的差不多了,有人会找上门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
他遂即找了一名力夫到北城门通风报信,那名力夫一刻钟之前回来,此刻正站在他身后,更为慌张。
这会儿东家还没到,衙门里的衙差却是到了。
要知道,渡口一旦少了往日搬货物的力夫,行动力便会大打折扣,商船管事纵使临时去找人来搬,也会慢上许多,这会儿渡口已经聚了三艘商船了。
商船内的管事虽然等的火急火燎的,但是此刻,竟然都等了下去,可以见得过来找事的人的身份如何的不好惹。
一旁的衙差这会儿都等了两刻钟了,为首的衙差上前一脸谄媚道,“吴头儿,咱们要不先到府衙坐着?”
被称作吴头儿的人斜着眼睛看了那衙差一眼,一脸不耐烦的语气,“你方才没听?有人指责你们衙门官商勾结呢!”
这吴头儿抬眼看了对面的柳诚一眼,嗤笑一声。
这衙差被呛了一声,又不敢多话,烦躁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柳诚。
柳诚差力夫去报官,这会儿又指责他们官商勾结,不知是哪里犯了病,办事前后矛盾不说,竟然在他带着人来没多久,便当众指责他们官商相护。
他本意是将这小子抓到衙门去,施以鞭笞之行,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可谁知还没动手,吴头儿竟然喊了停,让他滚一边去。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将吴头儿骂个狗血淋头。
不就是沾了宋辰那个纨绔子弟的光了么?也就是个只能狐假虎威的主儿,没什么大用,欺负人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若有朝一日,吴头儿被宋辰弃用,他第一个便让吴头儿尝尝他的厉害。
可是此事,也只能想想罢了。
他看了吴头儿一眼,暗地里啐了一口。
有的人就是这样,只想做匹马,还妄想比瘦死的骆驼大。
更何况这为首的衙差充其量只能算头驴,还是头笨驴。
衙差心里的小九九,没有人想知道。
那吴头儿,本名作吴用,因跟在宋辰身边,才会儿被尊称一声吴头儿。
吴用过来时,本是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先招呼人上去揍了一顿,只是他挥过去那一拳被柳诚躲了回去,等再挥拳时,柳诚却冷笑道,“原来这就是宋家郎君的生意之道。”
宋辰不会做生意,这是江宁府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人人皆知的事,并非会有人敢说出来,更何况是罪臣之子。
吴用回过神,又想起柳诚说的,他们主子早就知道宋辰会派人来相见,若是宋辰对做生意有意的话,不如等他主子过来,平心静气的坐下好好谈谈。
对于宋辰的为人,吴用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不是大才,但是生意之事,倒是真的上心,只是可惜,没有天赋。
因此,宋辰还真的就在此地等着了。
两拨人就这样僵持不下,衙差在一旁也不好走。
若是衙差一走,两拨人再打起来,出了什么人命,在这天子脚下,着实是件不小的事,就算在渡口等着,他们也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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