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学不会憎恨别人的,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就算那一年小田原城坍圮的血火化作他永生的囚牢,锁在无间地狱的牢底也只会自己痛到麻木。一年两年,十年百年……连江雪自己也感觉不到多少情绪了,可原来那些情绪并非消失,而是被封存着然而他不知道,冰层坚实到一定的时候,酷寒也会变成岩浆江雪因为他而触摸到内心的岩浆,便以为那是修罗,绝望就那么突如其来降临。
“我不会后悔的……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后悔的。”鹤丸张狂地笑着,然后眼泪顺着脸颊落入江雪的发间,“就算早知道会叫你那么痛苦,我也不会后悔!绝对绝对不会后悔!”
“请别再退避了……江雪,求你,”他不断亲吻着他的发,“感情并不是什么罪恶,你也不用担忧着它会伤害到我,它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灾厄苦难,你知道的你能了解的,它是怎样美好的东西……别害怕它,江雪……”
“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你所害怕的那一切,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甚至……我,求之不得。”
鹤丸抬起头,眼神有些朦胧,可是在控制不住笑起来的那刻,望见满院子怒放的樱花,觉得,再没有比这一刻的樱花开得更好的花了。
不知过了多久,被他死死按在肩头的人才逐渐止住了流泪。
修长的手指抚过流水般细滑的长发,极为珍惜地在他发间落下一个吻,才伸手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江雪已经哭懵了,怔怔看着他,眼神空洞而茫然。
眼眶是红的,长长的睫毛还翘着细碎的泪珠,阳光下就如晶莹的珍珠般闪闪发光,因为哭得有些气急,苍白的肌肤上都映出了薄红,就像霞光覆盖的冰雪,再酷冷都染上了艳色。
“我爱你。”白衣的太刀温柔地说,抬起头,轻轻吻在他眉心,“我爱你,江雪。”
江雪的眼神渐渐的有了焦距,他看着他,很用力地看着他,然后在回过神的那一刻,却是狠狠撇开了脑袋不但借着流散的发丝挡住了脸,而且毫不犹豫伸手在他胸膛上一按,借着反推力迅速拉开了距离。
鹤丸眼角眉梢全是笑,没有任何意外,反倒是纵容地放下手,任怀里后知后觉恼羞成怒的人飞快起身逃开。
不管有多想追上去,他也该懂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可以得寸进尺的时候永远不是在临界点前,这会儿再多找些存在感,他都恐江雪以后再也不愿看见他。
反正他已经看到自己进驻他的心底,哪里还会像从前那样时刻担虑着得不到回应以致患得患失。
身后响起汲水的声音,鹤丸站在院子里,安静下来的时候,内心欣悦与悲伤混合的复杂情绪才又齐齐涌上来……世上怎么会有能叫他心疼到这地步的存在?
他自己也不信,可或许就是他在主将的本丸遇到他的那一刻起,被注定的命运就再难以脱逃。更何况他不想脱逃,他甚至庆幸着它将自己困束。
这一想就停顿了很长的时间。内心深处悲喜jiāo加,回顾以往种种,曾经并未注意亦或是疑惑不解的细节终于有了完整的解释。仅仅只是回想就能叫他的胸膛一抽一抽的痛。
一片樱花落在他的眉梢,细微的动静便叫他蓦地一怔,回过神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了很长时间的呆,身后悄无声息,鹤丸急忙扭过头,然后一眼,对上站在门口那个身影。
江雪已经换过衣服,纯白的底衣与深蓝色的和服,长长的头发毫无阻隔地披散在身后,身上的色泽一如既往的寡淡。脸上用水洗过,冲淡了几分先前哭到几乎晕厥过去的狼狈,或许是急了些,叫水打湿了头发,如今仍有细小的水珠顺着两鬓的发慢慢滴落下去。
他扶着门框静静看过来,沉默的时候有种仿若温柔的错觉。那对冰蓝的瞳仁在yīn影处反倒澈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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