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佑起身,欲亲自上前,闻言后胸口堵的发慌,又命随行的司礼监小太监宣布药王所属之人。
他依然稳坐上位,司礼监小太监尖锐的嗓音传入耳际,有人恭敬向褚辰道喜,文天佑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憋屈到了极点。
葛大人招呼着褚辰,自然也不能忽略了文天佑,可他发现这二位京官大老爷似乎那里不太寻常,全程无交谈也就罢了,连眼神交流也全无。
他尴尬的收杯,一时也不知该讨好哪一边较好。
文天佑是断然不能惹的,可皇帝龙体有恙,眼看着新君就要登基,褚辰的地位可谓水涨船高,葛大人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了。
加之,又听闻了周家一事,他更加畏首畏尾,好在褚辰身边的随从侍卫曾过来暗示一二,他后脚就去除了周墨科考的资格,这也算是‘投其所好’,正好得了奉承的好机会。
若素闻声,上前领取金牌,她今天穿了一件水红撒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偏襟长褙子,衬得五官更加明艳动人,在场的官员不敢直视,皆低垂眼眸回避。
文天佑突然起身,从托盘上取了金牌,欲要亲手颁发。
“多谢文大人。”若素已然伸出手,指甲上还涂了浅浅的凤仙花汁,圆润可爱。
文天佑虽是武官,面相却很消瘦,他不笑的时候,叫人望而生畏。
若素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可起码那日被困山谷之后,已经确定他对自己没有害意,否则又岂会多此一举的带她一并逃离!
“听闻白姑娘爱听《牡丹亭》,本官倒是认得几位大家,白姑娘不介意的话,今日傍晚可与褚太傅一道前去秦淮河岸的歌舞坊,本官做东。”文天佑唇角泛着不明意味的笑意。
若素一时没看出来他的用意,眼下又有旁人在场,不宜拖延,便客气道:“多谢文大人好意,我与褚哥哥会去的。”
她接过金牌,明显感觉到文天佑收手时用了几分力道,她转身离开之际,看见他薄唇处的浅笑在渐渐放大。
若素心头咯噔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一时没能想明白就回了自己的席位。
女席的众妇人皆是打扮‘淳朴’,家中夫君特意交代,一来,万不得露了财力,二来,断不能抢了褚太傅未婚妻的风头。
不过眼下一看,哪里有可比性。
妇人们当中最为年轻的也有三十大几,早就过了华信年华,再看相貌才学,更是没有可比性。
而更加比不得的则是她们身后的男人。
这些妇人十分清楚,就算自家夫君牟足了劲,对褚辰的地位也只能是望尘莫及。
众人对若素皆是毕恭毕敬,不敢多言,也不敢冷场。
席间,若素想去净房,就离席了,反正她也不太习惯南方的口音,那些妇人也不会与她说什么体己话,多半都是哪家的成衣铺子的师傅手艺好,哪里的璎珞儿可以嫩肤,若素对这些俗事不太感兴趣。
有专门的丫鬟领着她往后院走,入了夹道,可以闻到深秋桂花的香味,不远处就种着几株碗口粗壮的八月桂。
身边的丫鬟突然止步,低着头退了下去,若素瞬间是一惊,这绝对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很快她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未来得及回头,手腕一紧被人握住,她脚步不稳,很快被一股强力拉到夹道后的抱厦里。
若素看清了那人一身的绯红色蟒服官袍和他腰上的绣春刀,一股愤怒袭来:“文大人,你又想做什么!”
文天佑终于停下来,却还是捏着她的手腕,二人在抱厦的凉亭站定,他目光冒火:“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乔若素!”
头顶的秋阳斜斜的照入,刺的若素的眼眸有些睁不开,心头猛然间一滞。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