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痕迹地骂着完颜烈,挺起了胸脯,顺了顺已经被风吹得鸟巢一样的头发,轻移莲步跨进了门槛,“那个,头前带路吧。”
举手投足间,不慌不忙的,尽是大家风范,哪里还有方才路上鬼哭狼嚎的样子?
完颜烈扯了扯嘴角,想笑却不敢笑,乖乖地头前带路了。
穿堂度院,一路蜿蜒。南宫仪跟在完颜烈身后,几乎是亦步亦趋,唯恐落下一步,就被那些黑衣黑甲黑面具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院子的甬道两旁挂着大红的灯笼,只是夜色已深,光线昏黄,越发映得院内疏影横斜,鬼魅异常。
甬道旁隔一段距离就立着一个木桩一样的黑甲士兵,个个站立如松,岿然不动。只是在这样的夜色里,平白添了几丝yīn森。
南宫仪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手脚几乎动用不上力气了。饶是胆大,也被院子里这些人给吓着了。
好不容易到了后院的一处院落前,完颜烈推开门,挑了帘子引着她进了屋子。
一进门,南宫仪就被那浓郁的熏香给熏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顿时就忘了一路的恐惧,皱眉道,“这是病人住的屋子吗?熏这么浓的香,你是嫌病人死得慢了是吗?”
她素来快人快语惯了的,再加上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这病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所以,这话呛得完颜烈浓眉一挑,就要发作。
他最怕人在主子跟前提这个“死”字,可这个不知死活的南陈公主,竟然在自己夫婿面前大咧咧地这么说,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他霍然转过身来,死死地瞪着南宫仪,那凌冽的眼神看得南宫仪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脖颈,有些结巴起来,“你……你瞪我干嘛?”
这人的眼神太过吓人,活像一把刀子,在凌迟着她的脖子。
完颜烈恨不得这就掐死她,还嫌他瞪她,他还想捏死她呢。真是不知死活!
可还没等他逼上前,就听里屋床上一声虚弱的喊声,“完颜烈……”
那声音低沉沙哑,枯燥干涩,仿佛风干了几百年一样。
南宫仪方才还害怕来着,一听这声音,似乎忘记了所有,下意识反应道,“气血两亏,身受重伤,高热不退……”
“什么?你说什么?”完颜烈惊呆了,他没想到仅凭这一句话,南宫仪就能判断出主子是个什么症状来,简直是神了。
他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正愣神的功夫,南宫仪一个箭步从他身边窜进里屋,“这人再不治可就死了。”
她是个医痴,遇到病人,就好似看到了稀世之宝一样,琢磨起病情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是她。前世里,特战队的队员封她一个绰号“医痴”。
几步来到层层纱帐遮着的床前,也不管帐前站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厮,南宫仪一把撩起了帐子。
就见床上躺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墨发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一双骨节分明但异常苍白的手搭在腹部,越发显得男人有一股子病态的苍凉。
只是男人脸上罩着一个乌黑的骷髅面具,看不清他的真容。
11 斗嘴
“嗨,这都要死了,还带着这玩意儿干嘛?”
南宫仪动手就去揭那人的面具,却不料手刚一动,就被床上那人伸出的一只手给死死地攥住。
那手明明是搭在他被子外的腹部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快如闪电,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只是那手冰冷异常,好似冬日里的寒冰,让她浑身都轻颤了一下。任凭她使出吃nǎi的劲儿,她依然挣不脱那只手的钳制。
那张乌黑的骷髅面具之后,是一双闪着幽光却犀利如刀的眸子,yīn冷寒凉,好似淬了dú的匕首,刺入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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