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辩论下来大家都以为小皇帝在与自己斗气,可也并非其中没有警醒之人,马廷鸾午饭后回想陛下上午所言似是意有所指,他便再也坐不住了,便到隔壁去寻邓光荐想跟他聊聊,却发现王应麟也在向这边走来,两人相视一笑便携手同往。
“伯厚,今日与陛下详谈,你以为如何?”马廷鸾边走边问王应麟。
“翔仲,吾以为陛下年纪虽小,却不可以寻常孩童视之。尽管今日陛下之言有些偏颇,可也不无道理,可见其对经史亦多有研读。”王应麟回答道。
“吾也有同感,陛下引经论典都是信手拈来,且今日的话题又非早有安排,其却能侃侃而谈讲出些道理,即便是研究经史十数载的学士也难以做到!”马廷鸾点点头道。
“要知应知事乃是文武皆精的双进士;江尚书乃是名门之后,一门三相,家学渊源;另外邓中甫也是不世之才,对经史极有研究。有他们教导陛下岂能差得了许多!”王应麟言道。
“名师高徒确也不错,但翔仲你可否发现陛下却非谨遵圣人言,而是对圣人多有质疑,这却非我等之福啊!”马廷鸾轻叹口气道。
“吾并不如此悲观,在这国破家亡之际,一个唯唯诺诺的君王如何能担起复国的重任。而陛下所言亦确有出处,今之儒学已非古儒,即便是经典也经过历代删减变得面目全非了!”王应麟笑笑道。
“嗯,如今历朝独尊儒术,儒家不得不做出改变以顺应形势,以今日陛下之言语也可看出对于士人所为多有不满,吾听闻陛下此次前来博鳌就是为躲避经筵,而却又不知根源,如此盲人瞎马与陛下争执,只怕是两败俱伤之局。”马廷鸾不无担忧地道。
“是啊,现在蒙元对士人视若弃履,若是我朝再激怒陛下,使其对儒家产生戒备之心,也许将重演先秦之祸!”王应麟听了沉思片刻道。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不无担忧,他们两人虽都是科举出身的士人,却也经过多年guān chǎng的历练,比之那些苦读经史,张嘴就是圣人之言,行事必言仁义的书呆子要开明的多,且对政治斗争的残酷有着切身体会。明白任何学派能否成为主导都脱离不了朝廷的支持,换言之也是皇帝的好恶,历朝历代这种例子太多了,只拿儒家的兴起来说也是一篇血泪史!
即便在春秋时期孔子尚在的时候,儒家也并非主流,只不过是众多学派中的一员,很长时间在统治者眼中并没有什么地位。就拿被西汉人称为‘儒宗’的叔孙通来说吧,在秦朝也当过博士,当然,他在秦朝的博士是靠着他“阴阳家”的业务混上的,还是焚书坑儒之后的博士。
有一次秦二世因为陈胜吴广造反召见博士c儒生问计,其中三十多个博士儒生义愤填膺,大骂陈胜吴广是造反,请皇上发兵。没想到,二世皇帝生气了。叔孙通出场说道:你们说的都不对,现在国家统一,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分明是太平盛世嘛,咱们有英明领袖,又有完备的制度,只要各级干部尽职尽责,谁敢造反?分明就是几个零散的小贼瞎闹,让地方官抓着杀了就完了。
秦二世这时候高兴了,挨个问是造反还是小贼,凡是说是造反的,全让御史抓起来,罪名是“非所宜言”,就是不该你说你非说;说盗贼的呢?砸饭碗,开除。只剩一个叔孙通立功受奖“帛二十匹,衣一袭”,回到住处,一群同道都损他,你怎么这么谄媚啊!叔孙通回答:你们是不知道啊,哥险些落在虎口里。然后赶紧撒腿撤了。
汉景帝的时候一位辕固生的儒士,因为精研诗经在朝廷了当了博士,有一次在皇帝面前和一个叫黄生的黄老学派学者搞了场学术辩论,主题就是“汤武革命”对不对。而说起‘黄老之术’并非当前人们认为的清静无为尊奉皇帝和老子的道家,其实核心是居上驭下的帝王术,对于隐遁出尘的庄子c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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