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葛天曾经遇到过一个人,那是一个冬天,天很冷,还飘着漫天大雪,世界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既安详又诡秘。
街上的行人很少,有的人撑着伞、低着头匆匆而过,有的人强拽着大衣的领子与风雪拮抗着前行,葛天正疾步赶往邮局寄包裹时,突然被身后的一声大喝叫住:“祁阳!”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犹如一道惊雷灌顶而下,顺着葛天的脊柱一直把他整个人都贯穿了,使葛天登时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祁阳,这个名字分明是他第一次听见,但却无比亲切,仿佛襁褓中刚刚降生的婴儿听到母亲轻唤他的乳名,他对这个名字万分陌生,可被冠以那个陌生的符号后,便瞬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心安理得地裂开了嘴、眯起了眼、张开了双手,喜不自胜地去拥抱这个符号。
也许就在此刻,这个世界上某个医院的某个角落,一个被唤作祁阳的婴儿正理所应当地接纳着他降生以来的这个身份,而葛天一瞬间的感受,竟奇迹般的与他协同一致。
葛天木讷地回过头,在与那人四目相对的一刻,心底竟没来由升起了一股酸楚,那人高高瘦瘦的,在凛冽的寒风中宛如一根干枯的稻草,冬天榨干了它的水分,它的根奋力地扎向冰封的土层,却只能踉踉跄跄地随风摇摆。
他的脸被毛织的黑色围巾裹着,只露出了两只黑漆漆的深凹干瘪的眼睛,葛天可以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却觉得他似曾相识。
“祁阳,你不认识我了?”那人艰难地跑向了他。
“您认错认了吧?我叫葛天……”葛天原地没动。
“你不是……祁阳?”那人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
“我不是,对不起,您认错了。”葛天依旧原地没动。
他想转身离开,可是眼前这个高瘦的陌生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葛天仿佛猛然间觉得,自己和他的灵魂在过去某一个时点上相遇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强烈的令他不寒而栗。
“对不起,那是我认错了。”那人的声音被吸入了漫天白雪中,只被一缕瑟瑟的风裹挟着爬进了葛天的耳蜗,葛天觉得周身一冷,打了个寒颤。
世界很安静,安静的就像是一幅画,房屋、街道、车流、人群都是画中的一幕风景。
世界的画布很大、很长,囊括了一切陌生的人和事,葛天和陌生男子站在画布皱褶的一隅,周围是房屋、街道、车流和人群,他们被湮没在其中,无声无息,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
只见陌生男子对葛天说了什么后慢腾腾地转了个身,向着来时的方向渐行渐远,最后化作了一个黑点走出了我们的视线,褶皱里只剩下了葛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秘密。
现在想想,那男人对葛天说了什么呢?我们先留一个悬念。
总之,这句话很怪异,仿佛是一个尘封多年的咒语,不被触碰时乖巧的如同一句普通的问候,可一经念诵就凶相毕露,龇出了血粼粼的獠牙,流下了黏糊糊的涎水,显出了白惨惨的面孔。
值得注意的是,葛天不经意间想起的这句话,竟完美地解释了他的种种诡异经历。
葛天回过了神,墙上的挂钟干咳了一声,时针抻了个懒腰,不慌不忙地指向了10:00整。
“你不去编辑部啦?”余琦彤取了个水晶杯,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牛奶,倒了半杯一饮而尽。
“哦,去,这就走了。”葛天从沙发上站起来,顺手抓起了大衣,“你尽量别出去了,最近也别找工作了,身体要紧,毕竟……”
余琦彤抬眼望向他。
“没什么……”葛天欲言又止。
其实他想说的是:毕竟你已经死了,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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