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地只能生活在过去的记忆中,每更新一天,他们的脚步就往回倒了一日,直到生命的终结。
他们能记得很久远很久远的陌生人,却记不起了身为儿女的你。
两年前李婷婷的母亲第一次问她:“你是谁啊?”
李婷婷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没有预兆,没有休止。
她哭了好几天,盼望着母亲还能认得自己。
可是从那以后,母亲对她说的对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是谁啊?”
每次母亲问起她,她的心就会狠狠地抽动一下,目光里就会多了几分淡漠和忿怒。
离母亲的距离也就又远了几尺。
后来,她再也没对母亲笑过,母亲也没再对她笑过。
母亲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一遍遍地翻看李婷婷年幼时的照片,把照片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也许她能认得的,只有那个六七岁、扎着双马尾、穿着连衣裙在草地里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了,她一手挽着妈妈,一手挽着爸爸,开心地哈哈笑着,那才是她的女儿,而李婷婷,她什么都不是。
但是今夜,母亲把手里的照片放下了,她捧起了李婷婷的脸。
她还对着李婷婷笑。
有那么一刻,李婷婷觉得那个温柔和善、细心包容的母亲又回来了。
那个时候,母亲眼里的她会是她吗?她看到的会不会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扎着双马尾、穿着一条明黄色的连衣裙,正对着她哈哈笑着。
李婷婷的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意。
也或者,母亲看到的,只是一具森森白骨,她的头盖向外翻着,里面有一堆灰白色黏糊糊的,她的眼眶那里只有两个深邃的黑洞,看不出她正望向哪里。
她没敢去追上母亲问个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李婷婷刚要去上班,忽然转过身子对母亲说:“昨晚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母亲抬起了头,不解地回了一句:“啊?”
“我说,你昨天晚上到我房间里干什么?”李婷婷的声调提高了些。
“嗯。”母亲回应道。
“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啊?”李婷婷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谁呀?”母亲说。
“不知道!”甩下三个字,她就跑出了门,她觉得此时的母亲给她的感觉,畏怯多过了依赖。
她多希望那个时候把她送进养老院,从此不闻不问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不能再那么做了,从她把母亲领回来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母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盒盖,反复打量着,还时不时用衣角使劲擦着上面的污渍,她的身旁,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闪着锋利的银光。
李婷婷在快走到公司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今早母亲拿在手里的不是她小时候的照片,而是一个古怪的木制盒盖。
她开始有些不解,后来摇了摇头,估计那又是母亲从哪里捡的垃圾。
每次她把那些垃圾丢掉,母亲就会大吼大叫,后来李婷婷就放弃了,她不止一次自暴自弃地想,等哪天家里被垃圾填满了,她就离开这个家,让母亲和那些垃圾一起度过后半生吧。
可是今早母亲手里的那个盖子却让她觉得胆寒,那如果只是个普通的瓶盖她可能并不会感到奇怪,但是和昨晚母亲诡异的行径联系到一起,她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那是什么的盖子呢?
是首饰盒?不像,首饰盒没那么大。
是储蓄罐?不像,储蓄罐没那么厚重。
是礼品盒?更不像了,哪个礼品盒这么古朴。
如果硬要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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