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狐仙小昭。
我亲眼目睹了这个事件。
我能看得到电脑和手机屏幕后面的你。
你却看不到我。
就好像李婷婷一个人在孤寂深邃的街道上,看不到房间里的母亲一样,她在仔细翻捡刚刚那上楼的战利品。
在上楼的时候,李母又碰到了那个膀大腰圆的邻居,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他四十岁上下,他的脸很长,右脸上有一个巨大的胎记,呈玄青色,眼睛向外凸着,像极了一张马的脸。
他就住在李母家的楼上。
李母不止一次遇到过这个男人,每次他都会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李母,和她擦肩而过,李母在这个楼里最怕的就是他。
李母觉得他和地府中牛头马面里面的那个马面很像。
马面和她住在一个楼里,他整天都在窥视着自己,总有一天,这个地狱使者会把她推到那个燃着熊熊烈火的深渊里去。
有很多人投诉过这个翻垃圾的老太婆,可是每次在李婷婷和她说起后的第二天,她就忘得一干二净,下一次,她还是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怯懦地答道:“嗯,我不捡了。”
她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没有和谁吵过架,也几乎没有和谁有过争执,她是一个无比和善的女人。
到老了,即便记忆给了她一记狠狠的巴掌,可她还只是捂着脸、低头站在那里,毫无怨言。
没有人知晓她内心的孤独与无助。
每天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努力回想自己是谁,那个和她住在一起的人是谁。
她能认得的,就只有一屋子的垃圾。
这些宝贝,给她指了一条回家的路,它们不会冷眼看她,不会责备她,不会对她大吼大叫,不会带着物业的一群人跑到她家里一脸嫌弃地赶她走,也不会留她一个人在空寂的屋子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坐一整天。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明天,又是陌生的一天。
自从屋子被填满后,李母的心就不再那么空了。
她睡觉的时候,女儿不愿意走近前,可是她的身边有满满的陪伴,有漏了的水壶,有发霉了的凉席,有支离破碎的家具,现在,又增加了一台不会再醒来的电视机。
李婷婷把它杀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可是从这天开始,李母竟然不再捡垃圾了。
她开始一趟趟地跑上跑下把屋子里堆成山、臭气熏天的那些“宝贝”毫不犹豫地又丢回了垃圾筒。
三天过去了,李婷婷的家又恢复了之前的面貌,瞬间,显得既空旷又哀伤。
李母正气喘吁吁地坐在地板上,她环顾四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她丢了什么不该丢的东西吗?
她想了又想,蓦地记起来了,这里原本住着两个人,除了她以外,好像还有一个整天愁眉苦脸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呢?
她低头满眼困惑地看着手中的那个骨灰盒盖,叹了口气。
我并没有说,李母从此就再也不往家里捡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了,自从捡到了那个骨灰盒盖以后,她不知不觉地换了个爱好。
那个整整十年从未离开过自家小区的李母,这天夜里独自一人走上了灯红酒绿的街头。
开始的时候街上人很多,大家都摇摇晃晃的地向前走着,把李母包围在了人群中央。
后来,人越来越少了,月亮升到了半空。
路灯亮了,一盏接着一盏。
人头少了,一个接着一个。
李母走了很久、很久,月亮又掉下去了。
城郊的另一处有一家殡仪馆,它离烧毁的那座火葬场隔了整整一座城,因此它正安然无恙地站在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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