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终于见到了那古怪女人的真面目。
这一天,葛天接到杂志社的任务,要负责一项群众采访,他早早出了门,妻子正在家里睡得正酣。
昨晚下了雨,地面还没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青草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湿漉漉的气息。
家里的车一直由妻子开,葛天从来都坐公交车或者打车上下班,即便妻子休假也是如此。
七点十分,街上的人和车都寥寥无几,公交车站牌下,只有葛天一个人。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开往杂志社的14路车还是没到,葛天往远处的路口眺望了一阵,就不耐烦地又坐回了长椅上。
一辆银灰色的桑塔纳疾驰而过,渐起一滩泥水,葛天把脚往后挪了挪。
一辆白色的宝马低吼着飞来,又嘶鸣着飞走了。
一辆酒红色的suv由远及近,在前面的路口拐个弯,不见了。
一辆车租车慢悠悠地散着步,走到葛天跟前,向他打了个招呼,见没有回应就又慢悠悠地走向了远处。
过了半个小时,14路公交车还是没有踪影。
葛天急了,他现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要么继续等公交,要么打车去公司。
如果他继续等,说不定还要等上好一阵,最后错过了和主编约定的时间,然后讨来一顿埋怨。
如果他打车呢,那就意味着之前等的半个小时都打了水漂,前功尽弃了,要是公交车在下一秒就来了呢,那岂不是冤到姥姥家了。
可如果他继续等下去,再等上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随着等车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就愈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半途而废了。
葛天决定,乘坐下一辆来到他面前的出租车,不管公交来还是不来。
他又向上一个路口望去,远处一个空车的牌子闪烁着过来了,葛天伸出了右手不断挥舞着。
就在这时,一只雪白的胳膊从他的脑后伸了出来,它被一圈圈白色泛黄的纱布缠绕着,像极了一只木乃伊的手臂。
葛天一惊,回过头去看,正和那个人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女人,皮肤白皙,身材颀长,圆脸,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她对着葛天微微一笑,就又把目光移向了此时正在路口等红灯的那辆出租车。
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红布包裹的婴儿,婴儿被包的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看不见。
车在公交站前停住了,司机探出了脑袋问:“去哪儿?”
女人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葛天,犹豫着说:“大哥,你急吗?”
“哦,我不急,没事,你先上车吧。”葛天向来是个懂得谦让的人,他自诩是个有格调有素质的高知分子,被这个年轻妈妈一问,他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你们不是一起的?”司机问。
“不是,不是,我要去平泉路,师傅,能到吗?”女人弯下了腰解释着。
“知道,上车吧。”司机爽快地帮她拉开车门,女人就上了车,还不忘对葛天说了句:谢谢。
出租车吐着烟圈呼哧呼哧地跑远了,后座上,有两双黑亮的眼睛贴在了玻璃上,像是玻璃上的四个污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了。
葛天的脑袋这时正全神贯注地搜索着下一辆出租车的踪影,全然不觉。
你说怪不怪,他等来的下一辆车正是14路公交车。
说起来,这也是经常发生的事。
你费尽心机地去做一件事,怎么做都徒劳无功,最后你放弃了,你自暴自弃、听天由命,可恰恰在这个时候,你收到了成功的好消息。
因此,葛天并没有感到莫名其妙。
平常14路车每隔十五到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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