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水,害怕了。
幸好今天爹爹没有听别人的话,把“黑三”勒死,不然,没有“黑三”的报信,她就不会发现爹爹到天台上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一道黑影,象闪电一样,倏地一下,从黑暗处跑出来,扑到邓金名的身上。是“黑三”!香草只觉得一股黑色的风从她的面前强劲地掠过,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爹爹的身体往后一仰,朝舞水河落去。爹的双手举向天空,徒劳地想抓住甚么。紧接着,传来爹爹凄厉的叫声:“水”
“嘭”地一声,香草的耳朵被震得“轰隆”直响,久久不肯散去。她尖叫一声:“爹”然后变成了木头人,呆在那里。
四
第八个死人!
龙溪镇上,再次陷入yīn风惨雾之中。
守夜的人已经散去,除了几个亲戚,院子里,显得稀稀落落的。
院子的中间,放着一副棺材,邓金名平静地躺在棺材里。他的脸,被河水泡得很惨白,整个身体都泡胀了,臃肿得象充了气。
姚七姐和香草的头上戴着白色的孝帕。孝帕在头上包了一圈,就长长地拖到背上。她俩默默地坐在条凳上。香草不时自言自语,喃喃地说:“爹,是我害死你的,爹,是我害死你的。”
姚七姐给火盆里加了几张快要烧完了的钱纸,就把香草揽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打着香草的背,安慰她道:“妈清楚呐,这个不怪你,你不要想得那么多了,啊?”
香草哭泣着说:“怪我怪我,就是怪我,我怎么胆子那么小啊,只要往前走三步,就可以把爹爹拉回来啊……”
姚七姚给香草的眼泪揩干净,说:“不是的,你不懂,你不上去是对的,你要是上去,你和你爹都完了,你们两个都走了,我和哪个过啊。”
香草哽咽着说:“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这时,邓金名的弟弟邓银名醉醺醺地走了过来,摸出一叠纸递给姚七姐:“嫂嫂,这是今天的账单,我垫了二十六块钱。”
邓银名比邓金名小三岁,快四十岁的人了,结jiāo的都是贵州湖南的烂崽,成天东游西逛,吊儿郎当,也不做甚么正经事儿,打牌赌宝、死嫖烂嫖,骗得些钱来,都送到了烟馆里。好人家的女儿,没一个肯嫁给他的,看样子,怕是要打一辈子的单身了。平常不时到他哥这里混伙食,欺他哥老实,还敲点钱财。幸而姚七姐泼辣,人又精明,他才不敢时常上门。这次他哥落水而死,作为亲弟弟,姚七姐才不得不把采买的活路jiāo给他,这是龙溪镇的规矩。
姚七姐心里亮堂着,也不去和邓银名算细账,站起来,到楼上取了二十六块钱给邓银名,说:“嫂嫂的脑壳痛得很,像打昏了的鱼,雾里惶昏的了,家里的事,你多费点心。”
邓银名没想到这次嫂嫂那么爽快,一点都没有和他罗嗦,就把钱给了他。他一时有些后悔,早知嫂嫂不算账,该多报几个钱才好。不过,好事不在忙中,出殡的日子看在七天以后,这七天里,哪天不要花费?从明天开始,天天多报,看她有甚么法子。好好给钱呢,卵事都没得,她要是不给好脸不给钱,那就不客气了,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乱安个名目,把哥的全部家产都撸过来,看她娘俩有甚么办法。
邓银名嘻嘻一笑,说:“一家人莫讲两家话,嫂嫂你放心好了。”
香草早看透了这个满满,昨得他肚子里没一根好肠子,厌恶地白了他一眼,上楼去了。
邓银名这才想起,这堂丧事,是自己家的。死的人,是自己的亲哥哥,是不应该嘻皮笑脸的,就马上装出一带沉痛的表情,一边想着:香草才屁大点年纪,就敢不把我这个满满(叔叔)放到眼里?哼,再过几天,等哥一下了地,我就不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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