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来,娇小的个子、不羁的性子。也不知道这般对李梵音时好时坏了。他敛了敛衣袖,将银针纳入扁盒,又从带来的包袱里取出一包早已配置好的药包。
李梵音打眼看到还是微微吃惊,“我道……尚不至于如此。”
“时至今日你看到了,若是还有心挽回便随我一起去见天家。”薛岐提起药箱,临出门时又回头瞧了李梵音一眼。
李梵音整个人笼罩在屏风的阴影中,唯有高耸的鼻梁和那一双星眸在其中不容忽视。他迟迟没有动静,面无表情的容貌也瞧不出心中所想。
薛岐最后瞧他一眼,也不再开口劝什么。李梵音自幼心中郁结、思虑过重,年少早慧本是件好事,可是落在李梵音身上便成了一生的梦魇。
他现如今瞧上了那裘彩撷,说得好听是将诸多爱恋希望投之于她身上,说得难听不过濒死之人海上浮沉寻了块浮木。他的情感和精神都承载在这块浮木上,若是木散了或是承载得过多了,也终有石沉大海的一天。
薛岐和怀鸫自认都是为了李梵音进京犯险,却不会因着一个天家将李梵音逼上绝路,这其中到底亲疏有别。
他紧了紧手里的东西,单手挑开了天家的营帐。迎上那带着明显希冀的眼神,那全然是一个垂髫老人的念想。薛岐难得当真如李梵音所说存了些同情,不过是一些随时泯灭的同情,很快被他抛在脑后。
薛岐清了清喉咙,“在此之前,薛某还需得皇上立下可保薛某性命的旨意,否则薛某万万不敢动手。”
如此,天家立刻应下了,取来明黄色的布帛这便立下了召。玉玺未在身边,天家却没有马虎,当下取了朱砂按下手印。
薛岐神色微动,命人取过方才从帐中取来的已配置完成的药包揪着篝火盆烹煮起来。掀开的药壶很快泄露出浓重的苦涩味道,他继而瞧了天家一眼,问道,“皇上此举代价极大,可是明日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
薛岐又道,“这本是薛某逾距了,皇上恕罪。”
天家此间无心责怪,瞧着灼烧的火焰心下黯然叹息。
很快的,服下热汤药的天家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间。他清楚地感觉到冰冷的刀柄在他脖颈间运作,没有疼痛,有温热的血和刺鼻的腥味。
眼睛全然瞧不见,连手脚都不听使唤。这感觉好似灵魂被拘起来了一般,朦胧中似有熟悉的女子之音:这是你该做的,做完了这一切我便容你来寻我。去吧!去吧!
另一头,李梵音在薛岐离去后也没有久留,本是打算回营帐同裘彩撷好好聊一聊,再一想却是失了兴致。如今他有满腔没由来却又不得不抒发的愤怒,于是脚步一转往刑房而去。
这是马房临时改出来的,关的都是柯献撤走时留下来的旧部,其中便有李梵音这次要去见的范驶。
门口的守卫见是李梵音并没有做阻拦,只是派了一位领路的守卫护送进里头。范驶单独关在一个马厩里头,四面被临时用竹子围起来,只马槽这一头的石臼上凿除了一个轨迹将一副铁链子镶嵌其中,另一头将范驶的手脚牢牢拷在上头。
里头只有一个火把是以并不明亮,李梵音进来的时候守卫手里的两柄火把倒是将范驶照得眼前一片白光,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亮度见到了来人是他日思夜想的李梵音,范驶的国字脸上本来就显得拥挤的五官更是挤成一团。
他的胸口被简略地医治过绑着厚厚的绷带,如今铁链将他桎梏得唯有侧躺在地上,连直起身子的空间都不留。他倒是一点儿不惶恐,亦或者是面上假装的冷静,他面上的表情只叫李梵音觉得恶心不已。
“大人,是否要将罪犯铐着立起来?”守卫问道。
马厩原来留有四根柱子以及横梁,都是结实有力的,如今也可将人困在柱子上亦或者吊在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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