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面朝里面侧躺着,耳边听着他离了内室,挂在眼窝的泪水才浸到那绣着并蒂莲的绣枕上。
她竟将那玉佩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想起,心中便涌起阵阵愧意,那份愧意直打在心头,仿若重锤一般,一下一下的让她浑身发颤。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那是萧峦与许月桐结情之物,若是寻之不回,她便是连二人的牌位都无颜面对。
这种心思反复纠结在心头,让她昏昏沉沉。睡梦中似乎又起了热,身上便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让她更是十分难受。耳边似又听到些争吵声,那声音忽近忽远,一时极远而朦胧,一时却似近在耳边。
这般反复着,直到了天色渐暗,才终是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夜里亥时方惊醒过来,染萃正撩了帘子进来,见她醒了便立时走了过来,扶她坐了起。见她额头带了汗,便有些惊讶问道,“大奶奶可觉得不妥?”
曲莲闭眼摇了摇头,只缓了一会儿才问道,“什么时辰了。”话一出口,却觉得嗓子哑的厉害。
染萃听她说话这般嘶哑,便起了身去给她端了一杯温茶,一边道,“已是亥时了。”
曲莲喝了水,闻言便有些惊讶的看向她,“世子还未回来?”
染萃便点了点头,又道,“大奶奶可要用些粥食?灶上一直热着银耳粥,可要奴婢端来?”
曲莲只觉得毫无胃口,便摇了头,又问道,“我睡着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争吵,可是何人?”
染萃听了便笑了起来,脸上还有些促狭,“大奶奶听得没错,下晌时是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曲莲闻言便愣了愣,又问道,“为何没唤我起来?”
染萃便道,“世子爷吩咐不能扰了您,谁敢喊您起身。您不知道,世子爷出去前,遣了两个兵勇守在点翠阁外,不管是谁,都不许进来。下晌那会子,夫人跟大小姐便来了,那两个兵勇却不放她们进来,因此便争吵了几句。”又道,“那兵勇不似咱们府上的护卫们,说是只听世子爷一人的吩咐,甭管是谁,想进这院子,便等着世子爷回来再说。夫人听得脸色不好,争吵了几句,便生气回了峥嵘堂。”
曲莲闻言便蹙了眉,又想着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便也松了心神。倒也觉得有些饥饿,便遣了染萃去端了那银耳粥来,用了些粥食,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才起了身。染萃初始不愿她下床榻,只是又想着她也歇了一日一夜,如今瞧着气色也好了许多,便扶着她到了宴息处炕上依着迎枕坐了下来。
自炕上坐了下来,曲莲这才仔细的问了问她这两日府中的情形。
这才得知,那日王府赴宴时,薛姨娘确实出了些状况。起因却是夫人身边的芳仪有些莽撞,只低着头行走,在抄手游廊拐角的地方恰好撞到了出院子消食的薛姨娘。也是赶巧,薛姨娘正一边走着,一边歪着头跟身侧的小丫鬟说话,不妨她撞了过来,身形不稳便一跤跌坐在了地上。待到吓得瑟瑟发抖的芳仪将她搀回到院子时,竟已经见了红。
芳仪见这般,也横了心,便跑到了外院去寻了罗管事。
罗管事听了也有些心惊,薛姨娘此时正是侯爷兴头之人,若是腹中的孩子出了状况,可不是小事。于是便一边遣了人去请大夫,自个儿也前往王府请徐氏拿个主意。没想着,曲莲便阴差阳错的受了这无妄之灾。
曲莲听染萃说了这些,思忖片刻便问道,“薛姨娘如今可安好?”
染萃便点点头道,“大夫来开了保胎的汤药,当夜虽有些不好,第二日倒也安稳下来了,如今见着应是无虞了。”又道,“只是芳仪可惨了,被夫人打了二十板子,发卖了出去。薛姨娘那里,如今便只有夏鸢姑娘在照料,这两日我瞧着她也是十分憔悴,竟没了以前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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