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模拟试卷交给颜楚之后,出门坐着公车前往“在水一方”。
慕迟不动声色地坐在台下光线暗淡的角落,手里慢慢地转着一只方杯,杯中褐色的液体微微荡漾,像是一种哀伤的心波。
我走完一场,换了衣服走了过去,他请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威士忌,说:“我查清楚了,骚扰你的人是韩叙。”
“我知道了,谢谢你,慕迟。”
“你想怎么处置他?”他漫不经心地抿了口酒,平静的眸光向我投来。
那一刻我又慌了一下,我一直都不知道慕迟真正的身世和背景,也不知道他重新出现澳市到底什么目的。
想来,他想处置一个韩叙,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忙摆手:“慕迟,我不想处置他。”
“放心,他不会再来骚扰你。”
我和他碰了碰杯,现在我终于可以面对面地和他喝酒,就像朋友一样,不仓皇,不惶遽。
“慕迟,小嫣的事……我暂时还没有眉目,但我已经让我的朋友帮忙打听,相信很快会有线索。”
他黯然地低着头,默默地浅尝杯中的酒:“或许,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你……”我犹豫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有没有找过一菲帮忙?”以杜一菲在澳市的人脉,比我更能帮慕迟的忙。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太多的事情。”
我似乎理解,但又似乎不理解,他的话,总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揣测他的心思,可我没有刨根究底,我怕刨的越深,会刨出一个坑,把自己埋在里面。
我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梅若兮,他已经原谅你当年的过错,你已经得到救赎了,就到这里吧,你不能再靠近了。
我不敢主动地靠近,我甚至都不敢给他打个电话,然而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像一个漩涡,会把我整个人都吸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特对不起杜一菲。
“若兮,你对莫白是认真的吗?”他问,依旧波澜不惊。
他既然可以查出韩叙,自然也能查出韩叙和莫白的关系,没准他就是通过莫白的人际关系查到韩叙。
“我搬出了莫白的家。”我说。
他仍寂静如雪,长久的沉默,又让我莫名的不安。
我终于还是先开口:“他和韩叙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缓缓地抬着不彷徨的眼眸:“你似乎一点都不伤心?”
“我把他当成哥哥。”
“当初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一菲?”
撒玛利亚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精明的猎人,似乎从没有谁能够逃过他的眼睛。
他不动声色地解析着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白衣白裤,不喜不悲,安静地站在我们视线以内,却让我们触摸不着。
我无力地点了下头。
“若兮,陪我跳一支舞。”他缓缓地起身,像个绅士一样地弯腰邀请。
半天没有缓过神来,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过去,慢四步的舞曲悠悠地流淌,舞池的男男女女翩翩起舞,灯光暗了下来,男人开始动手动脚,女人半推半就地调笑。
他贴着我的面,从来没有和我贴这样的近,近的能够忘记呼吸,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然后他贴着我的耳畔:“一菲在就三点钟方向。”
我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就要朝杜一菲看去,他又小声地提醒:“别看,跟我走。”
他拉着我从舞池的另一边离开,舞池的光线要比其他地方暗淡,杜一菲和她的一些朋友并未发现。
我们很快到了外面,我的心仍怦怦地跳个不停,有种被人捉奸的感觉,又是慌张,又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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