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高,唐宛宛又是坐着的,气势上先低了一等。
随后这姑娘微微昂着下巴,低垂着眼睑,漫不经心地睨了唐宛宛一眼,问她:“你就是唐家姑娘?”
这姑娘摆出一副要找茬的样子,再加上她这头一句话与跟唐宛宛先前进宫时晏回问她的头一句话不谋而合,场景惊人得相似。“生娃娃”三个字突兀地跳出来,唐宛宛顿时又怂了两个度:“啊c啊我是,姑娘你你是?”
“哼,还是个小结巴。”这姑娘冷笑一声,看唐宛宛的目光更嫌恶了两分。
这几日,唐宛宛先是被太后盖了个“爱陛下爱到心坎里”的帽子,又被晏回盖了个“口臭”的帽子,此时还被误认为“结巴”,简直要气炸——世间为何有如此多的误解啊!
没等她开口说话,何许之出声了,声音十足的调侃:“哟!这不是钟大美人嘛!平日不是瞧不上这些个金银俗物嘛,怎么今日跟我们进了一道门啊!”
“你!”钟姑娘气得胸口起伏,趁着她跟何许之斗嘴的功夫,何卿之拣着重要的跟唐宛宛说了说这钟姑娘的事。
这姑娘名为钟宜芬,是三品太常卿钟虞的嫡次女。她爹与唐宛宛的爹同为正三品,却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
一来太常卿为九卿之一,是天子近臣,非唐大人这般的散官可比;二来钟家还有另外一个倚仗,便是宫里的钟昭仪娘娘,此昭仪不得圣眷,可放在后宫六嫔皆无宠的情况下,也不显得丢人。
钟宜芬凭着这般的底气,本该在京城贵女中如鱼得水。可事实却是她在世家贵女的圈子里愣是找不出几个朋友,这也是有原因的。
去年太后的五十华诞,邀三品以上命妇入宫为她老人家贺寿。历来这般的盛宴,众命妇都喜欢带着女儿一起进宫去,钟宜芬也在此列。当时好些姑娘为太后娘娘表演才艺助兴,太后娘娘各个夸奖了一番,挨个赏了几样首饰。
别的姑娘都欢欢喜喜谢了赏,偏偏钟姑娘容色淡淡,口出惊人:“臣女谢过太后娘娘好意,只是这金银乃是俗物,华服美饰更是如此,区区俗物不能为女子增色半分。古语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太后娘娘若真要赏,不如赏我几本古籍可好?”
钟姑娘一身素净,身上没一样金银首饰,头上装饰的还是浅色的绢花。可满殿的命妇和姑娘听到她这一番言论,气得差点揉烂了手帕:放眼整个大殿,谁不是穿金戴银的,在她口中竟都成了“俗人”?
而且这番话还伤了太后娘娘的脸面:谢了赏的姑娘成了“俗人”,赏赐了一堆俗物的太后自然更是“俗人”了。
太后也没怪罪,三言两语带过,又有钟昭仪求了情,此事遂不了了之了。只是钟姑娘却成了世家贵女的头号公敌,每每瞧见她都要嘲讽几句才能解气。
本朝却并非如此,大盛刚建朝那时候国库空虚,宫妃的月例极低,想要打点人事远远不够。慢慢地,便有了宫妃自带嫁妆入宫的习俗,民间贵妾也有样学样,显示了与夫家荣辱与共的决心。
为宛宛准备的嫁妆几乎掏空了唐家大半家底。好在没过几日,宫里的纳礼就到了,这是太后娘娘老早就给晏回备好的,在私库中放了五六年,如今终于能得见天日。其中大多都是珍贵的老物件,这些未作改动,再添上一些西洋的新鲜玩意也就齐了。
三百余侍卫抬着纳礼从顺贞门出了宫,一路吹吹打打绕了大半个京城,送到了城东的唐家。另有一封圣旨,是加封唐夫人为三品诰命夫人的。
唐老爷接过圣旨,心说自己当了十几年官也没给夫人挣个诰命回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却是看在女儿的面儿上。一时心中好生复杂。
宫里赐下的纳礼将前院堆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落脚的地儿。唐家几个家丁小声报与唐老爷:“老爷,小的们数了三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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