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以及王树生其乐融融地唠嗑的时候,在工商所的人们和她的哥哥争抢着拉阮小敏的手,让她陪他们喝酒的时候,在她灵活的眼神和笑声在绿馆里无遮无拦地飞来飞去的时候,那样一股气体就出现了。
她的张扬,她的风骚,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出来,它藏在她的热情里,让你投去羡慕的目光之后,往往要深深地叹气。其实那股气体,就包裹在她的羡慕里,尾随在她的叹息里,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而已。
现在,小玲子知道了,因为她已经感到压迫了,阮小敏的声音从门缝里溜进来,从往昔的记忆中溜进来,让她感到了压迫。可是那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气体呢?她为什么早先不觉得而直到现在才觉得呢?
虽被一股暧昧不清的气体压迫,小玲子却一直是仰躺着一动不动,直到阮小敏进屋之后。在阮小敏进屋时,小玲子还勉强地同她笑了一下,如同一个熟人在海边相遇。小玲子在海边捡海菜的时候,常常会遇到村子里的熟人。
那个在小玲子看来浑浊的、暧昧不清的夜晚,她仿佛一个从海滩摆渡到深海里的船,一瞬间变成了身后海滩的局外人,可以清冷地站在海滩之外,审视着身后海滩上的一切。
小玲子局外人似的审视着阮小敏,自然是大有收获的,这收获不是阮小敏在那个晚上真的干了大嫂向小玲子描述的那样的事,而是另一种东西,是阮小敏身上的香气。那香气在她躺到她身边时,从她那退下来的乳罩上流出,从她那拥挤的胸脯里流出,刚揭开蒸锅的热气一样,扑鼻而来。
这香气让小玲子想起她久违了的槐花的香气,但与那香气明显不同。阮小敏身上的香气有一股刺鼻的瓶装花露水的味道,这味道让小玲子心里发堵,让她觉得从胸口到嗓子眼儿胀乎乎的,好似塞了乱麻。
当然,重要的收获还是在第二天晚上获得的,但是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没有第一天晚上的收获,就不会有第二天晚上的收获,至少小玲子不会有耐心闭着眼睛等到十二点以后。十二点以后,绿馆门外响起了轻微的刹车声,随着,阮小敏从床上轻轻爬起来穿上衣裳蹑手蹑脚走出去。
她轻轻地开了睡屋的门,又开了绿馆的风门。谁在呼唤她出去,她去了哪里,小玲子不知道。
阮小敏出去了,离开绿馆有半小时之久,之后又蹑手蹑脚返回,之后带着一身湿漉漉的香气躺到炕上。在她躺下十几分钟之后门外响起了车起动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大卡车也不是拖拉机更不是摩托车,而是轿车。因为它启动时是那么轻微,风掠地面一样。
那个晚上,小玲子一夜没睡,阮小敏的身体仿佛一团火球,烤着她烧着她,让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有好几次她都想穿上衣裳到客厅或者到外面去。
那天晚上,如果小玲子真的去了客厅或外面,也许后来的事情不会发生。远离了阮小敏的身体,关于身体的想像总归要少一些。可她一直平躺在阮小敏旁边。她不但闻到了她身上花露水的香味,她还闻到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那味道虽说不清,但让她闻后,愈发心乱,以至于使她整个一个晚上都躁动不安。
正是一个晚上的躁动不安,使阮家新村女人们期待的事情,或者说大嫂期待的事情,在这个夜晚刚刚过去就发生了。当时,阮小敏正在镜前耐心地化妆,挂在唇线上和眼线上的妩媚露珠似的一闪一闪。
看着妖艳照人的阮小敏,小玲子说话的音调有些劈叉,一棵树被闷雷劈了杈一样,声音很难听,“阮小敏,你,你走吧。”说罢,拍到桌上五十块钱。
阮小敏没有停止动作,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似乎她这么认真地化妆,就是为了离开这里。阮小敏什么也没说,慢慢地把妆化完,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不过,阮小敏的伤感还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她的脸突然灰下来,仿佛有一朵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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