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悲伤的眼泪管不住流下来。他沿着晴梅出村的那条路,伤感地走了不知有多远。
他终于间接地探听到了晴梅的去向,按捺不住自己,骑了家中的一辆烂自行车,疯了一样问路,走路,绕路,失魂落魄地来到晴梅所嫁的村庄。
这是一处宁静的小村庄,掩映在绿树环绕之中,远离沙漠的侵蚀,天然而秩序,显得非常有生机,又给人一份安静和祥和。可惜当时的他恰如一只丧家之犬,又不知哪一家是晴梅的安身所在,只知推着自行车在村子里茫目转悠。
时间是后半晌,村里人大多出工在地里,家里只有老弱病残留守。他看见一家屋上烟囱往外冒柴烟,便想进去打听一下,谁知一条黑狗没命地扑咬过来,那情形如果没有绳索拉着,真会把他给活吃了。
他顺手拾了一根向日葵杆子拿在手里,绕着走到了房屋门口。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
走出来的这个人正是晴梅,穿一件方格间绿黄的衬衣,头发挽成一个结,用彩色的皮筋篷松地扎在后脖子上,很明显是把原来的长发剪短了。
他看着晴梅,一瞬间听不到了狗的叫声,眼泪哗地流得满脸都是,哽咽着叫了声:晴梅。
千言万语便无从说起了。晴梅也没想到是他,愣愣地站着,一脸恍如隔世的陌生。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和一声粗哑的询问。晴梅说:是个过路的,来要一碗水喝。他一下子警醒过来,有意无意地吭了吭嗓子。
他是一个过路的人,这是多么天才的谎言啊!它欺骗了屋里的人,也总结了他们所有的一切。同时提醒他,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地成为了过去。他的心凄凉到了极点,更多的泪在脸上滚着。他一把拉住了晴梅的手,那手却悄无声息地抽走并藏在了身后。
窗玻璃上探起一张老女人的面孔,沙哑地邀他进屋里去喝水。晴梅却说不用了,给他端出来喝吧。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谁了,故意大声说出掩饰满脸是泪的理由。
他说眼里飞进了个东西,磨得连路也走不成了,想让她顺便麻烦给看一看。晴梅哀怨地瞥了他一眼,与他一唱一和着掩饰的话,回屋端了半铜勺水递给他。他确实口喝了,仰起脖子咕咕一口气喝干,才借抹嘴的同时抹了一把眼泪。
晴梅给他看眼睛,也给了他们近距离的相互凝视,给了他最后一次让她双手抱头的幸福。
晴梅说:你眼里确实进了东西,他用舌头帮你舔出来吧,不过不一定能成功。
晴梅的话说的那么平静,抱着他头的手却在簌簌地发抖。他盯着晴梅的双眼,害怕眨一下一切都会消失一样。晴梅把他的头往亮光处一搬,用自己的头和身子挡住了老女人的视线。他吻住了晴梅的嘴,眼看着她眼睛一闭,两颗黄豆大的泪珠夺目而出。
他原本蜂群飞舞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心窍一下子轰然洞开。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已错了,而且错得卑鄙无耻之极。而晴梅一直忠心着对他的爱,包括在沙漠里的一切,她没有一点对不住他的地方。
他明白她是为了他才有意做出了这令人痛心的选择和牺牲。她虽然嫁给了别人,归属了别人,但她的心永远都是属于他的。他还能说什么?他今天如果是来破坏什么,那是天理不容啊。
他一个过路的人,装模作样说着感激的话,三步一回头离开了那个小院。晴梅送他出了大门,那条恶狗还在链子上疯狂地扑咬不止。
站在大门外边,院墙挡了爬在窗前的老女人视线。他刚平静的心又波澜起来,先前清澈的认识又混蛋了。
他责问晴梅的不是,流泪表白爱的心迹和决心,最后还把满肚子的苦水大吐一回。晴梅不为他的话所动,眼皮耷拉目光看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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