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腿跑着,先还听见瘫痪女人哑嗓子的喊叫,和一些尾随身后杂踏而来的脚步声,很快热血和心脏的贲发,让双耳失聪,听不见任何声音了。要不是晴梅在脊背上说话,他可能就会那么一口气地疯下去。
回头看时,他发现自己跑了还不到五百米远,村里闻声追来的虽然是些老弱病残,但他们的喊叫调动了在远处地里劳动的人们,提着镰刀叉子纷纷往这边赶了过来,那情形真把他当贼一样地围追堵截起来。
他无暇多想,拉了晴梅的手就跑。晴梅初还有点拿不定主意,很快就紧拉了他的手。他们离开了老路,做梦一般翩翩奔向了田野,钻入一片绿油油正在吐穗结棒的玉米田,实现了一次融合酸甜苦辣悲喜情爱的大逃亡。
太阳快落的时候,他们歇在一处土堆上,让凉风习习来帮助冷却炽热的身体。这时他们才有空互相默默地看着对方,互相从脸上和头发里摘拣那些草茎和庄稼叶子。冷静下来的他一时茫然起来,晴梅看了出来,责问他说:搞成这个样子,你高兴了吧?你知道你今天犯下多大的一个错误。
他不说话,晴梅加重了语气说:你断了我所有的后路。他正视现实,破釜沉舟地说: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放心,你的后路就是他。
晴梅盯着他看了半天,长长叹了口气,目光绵绵渺渺转向了红彤彤的落日。
从这个村庄回阮家新村有二十多里路,中间有一座必经的桥梁。当他们来到桥上时,四野已是一片朦胧的月色,长长的银河里繁星闪烁,咕咕的流水声在桥下溅响,而蛙声聒叫的更是铺天盖地。
他们跑累了,也放松下来,坐在桥的石栏杆下,晴梅偎倚着他的肩膀,他搂着她的脖子,闻着她头发中女性特有的甜甜的汗湿味。
他说:过了桥,路就熟了。现在时间还早,等到了村边的海子,他要好好洗一下这身汗泥。”晴梅在他的怀里懒懒地动了动身子,不无忧虑地说:
咱们俩今天都昏了头了,做下这么一桩可怕的事。他怕不等咱们回到村子里,早有人已经在等着了。到时看你咋办!
他其实也是六神无主,只是嘴上不甘示弱,说:”怕什么,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只要你情他愿,谁也不能奈何咱们的。”晴梅再没说什么。
只顾说话想事,没注意到有几条黑影从桥的两头悄无声息向他们扑了上来。晴梅只惊叫一声,就被人给揪向了一边,挨了一耳光。
他强力挣扎,还是被几个人摁在地上不能动弹。几个黑影也不说话,只呼呼喘着气。其中的一个扑面就给了他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又无法还手。他大声喊问,张开的嘴被塞进了一块臭哄哄的东西,只能”嗯,嗯”着干着急。有人兜头又套了一个麻袋在他的头上。
从晴梅嚷嚷的话中他听明白,她认识其中的人。听见晴梅又挨了耳光,他狂怒地以头乱拱,还希望能帮她一下,结果只是徒然扎挣和被动挨打。
晴梅想保护他,被对方一把推倒在地。他的手脚也被捆了起来,几个人才开口说话了。他听了心里那个恨啊!姬梅子的,居然最后还是没能逃脱晴梅那个男人的黑手。
原来这五人一直就守在桥头的两端,守株待兔他们的到来。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他和晴梅根本没想到这点,结果被人家手到拿下,又捆猪一样扎了他的手脚。
这种捆法就是睡下也难受极了,更别说站起来。这时他听到驴的鼻息,和车辐条辚辚的声音由远而近,并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他们被押俘一样拉回了那个他至今想不起名字的村庄。村子里过节一样热闹,手电筒的光,灯油火把的光,电灯的光他都能隐约地分辨出来。他又听到了那个哑嗓子老女人的声音,听见他们把晴梅拉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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