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儿话音未落,身子已直直朝殿中的雕龙柱子撞去。
不过,她的速度自然没有苏氲快,三两下就被苏氲捞住了。
李柳儿两眼通红,抬起头看着苏氲,脸上现出迷惘之色。
苏氲心下不忍,李柳儿不过是六王府中的一个女人,又没有为六王出谋划策做什么,现在倒是想为他承担罪过。
为什么男人的错总要女人来承担呢?
想到这里,苏氲忍不住开了口:
“想想你的孩子。”
孩子!
李柳儿的眼泪已在眼圈里打转,她却不敢哭出来。
她再没有礼数,也知道在皇上面前不能放肆。
只是乾儿到底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也不知道……
程远此事一发,乾儿怕也难逃牵连,她的孩子啊……
程宁看见了苏氲眼中的不忍,心里也感慨李柳儿对程远的情意。
相比起六王妃而言,李柳儿倒是没白担了程远宠妃这个名声。
“李柳儿,朕姑念你是无知妇人,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且退下吧。”
“皇上!”
李柳儿低低地叫了一声,跪伏在地上。
“民妇明知程远要行此大逆之事,却没有阻拦,导致了现如今的局面,民妇也有罪,民妇愿与程远同罪!”
看来,李柳儿是想得清楚了,要与程远同生共死。
程宁看着李柳儿,直看得李柳儿全身发毛,浑身打颤。
但李柳儿仍不松口,只是跪在地上不说话,也不肯离开。
程宁终于叹了一口气。
“你且起来吧。”
李柳儿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着龙椅上的程宁。
皇上似乎脸上没有什么恼怒之色,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苏氲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皇上让你起来你还不快起来。”
真是不明白程远那种心机深沉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傻不愣登的宠妃。
这可能就是互补吧。
他自己已经够狡诈了,自然希望枕边的人单纯一些。
李柳儿依言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低垂着头。
程宁沉默了一会,才告诉她:
“程远毕竟是朕的兄弟,如今又已神志不清,朕也无意再过于追究了。不过……”
李柳儿惊喜地抬起头来。
“不过,他毕竟犯下了大逆之罪,这王爷的爵位是无法再保留了,朕预备将他贬为庶人,圈禁在王府中。”
圈禁?
李柳儿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程远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她当然为程远高兴。
可是……
“皇上,民妇有个不情之请。”
李柳儿又扑通跪下了。
难道圈禁还不够优待程远吗?
若是换了其他人,死上一百次也没人能说程宁一句不对。
程宁也是没脾气了,无奈地说:
“不用动不动就跪了,你想说什么便说。”
“民妇想与程远一同圈禁。”
“哦?”
程宁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原因?
还没见过有人主动提出要被圈禁的,难道是李柳儿担心程远被关起来后她无处可去?
毕竟她还生下了程宁的侄子,程宁也并不打算对稚子下手:
“你不必担心自己的去处,朕可以为你和侄儿安排住处,着人看照你们。”
李柳儿眨了眨眼,将泛起的泪水努力地压下去。
她心心念念,悉心照顾了三年的乾儿啊,怕是以后也没机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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