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亥时将至，程宁不敢疏忽，赶紧将桃夭留下的草药拿出一片放在碗中，亲自泡了一碗水，往寝殿走去。

    这碗水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在大殿明亮的灯火中，程宁倒是看到水面上有一层若隐若现的淡淡荧光。

    程宁不放心，又仔细嗅了嗅，却没闻出个所以然。

    想来桃夭留给他的这份秘方，应该是添加了所谓的法力的，所以才能暂时压制住苏氲的发热。

    寝殿中，苏氲全身郁热，身体正不自觉地扭动着。

    灵儿在旁不断地换着帕子，满脸忧色，眼眶早已通红。

    程宁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他拿起一条冰帕子，想帮苏氲拭去额上的汗珠，却被苏氲一把抓住双手:

    “程宁……你……”

    “我，我在，我在呢。”

    冷不防被苏氲抓住，程宁愣了一会，赶紧安抚着她。

    苏氲却是不悦地把脸扭向一旁，撇嘴道:

    “你骗人的……那么多……那么多妃子……”

    虽然她现在浑身无力，无法大幅度地动作，但仍旧呢喃着自己的不满。

    哪有那么多妃子？

    程宁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苏氲是烧得说起胡话了。

    他连忙把冰帕子盖在苏氲额上，又柔声哄劝:

    “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哪有那么多妃子？”

    “胡说！那个……那个……”

    苏氲似乎想说什么，却半天也回想不起来，只能无赖地挥手:

    “就是有那么多！”

    那个那个？

    莫非她想说的是赵清漪那些人？

    她这是把从前的旧账拿出来算了？

    程宁失笑，却忽然想起了桃夭临走前说的话。

    苏氲怎么会突然想起从前的事，这是因为她一直怀恨在心？

    还是……

    她渐渐忘了现在的事，只记得以前的事？

    想到这个可能性，程宁的手不觉颤抖起来，一把抓住苏氲乱挥的手:

    “苏苏，苏苏，你别离开我，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她的手真的很烫，就像能把程宁的手煮熟一般。

    好歹这些胡话都跟自己有关系，程宁还能自我安慰，若是……

    若是自己听不懂了，可该怎么办啊。

    一想到苏氲有可能会忘了自己，程宁的慌张就按捺不住。

    苏氲好似听懂了程宁的话，竟然安静了下来。

    只是小嘴依旧撅着，就像在闹脾气一样。

    “差点忘了。”

    程宁连忙端起小碗，想把水往苏氲嘴里送，他怕苏氲会把药水吐出来，又拿了汗巾在一旁挡着。

    苏氲本就烦热，又感觉到有清凉的水在嘴边，竟是轻而易举地喝了下去。

    程宁暗念一声菩萨保佑，又重新拿起帕子为她细细擦汗。

    或许这果真是加了法力的神药，等程宁再为苏氲换上一条帕子时，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如刚刚一般潮红。

    程宁用手摸了摸，烧是没有刚才那么烧了，不过还是有些发烫。

    起码说明桃夭给的药是有效的，不是吗？

    他心中自我安慰着，一边继续不停地在苏氲额头铺冰帕子。

    敷了半夜，也不知道是冰帕子起了作用，还是神秘的草药起了作用，苏氲的身子终于不再烫手了。

    程宁也终于熬不住了，坐在床头看着苏氲，不觉竟睡着了。

    “程宁……程宁……”

    耳边是温柔又熟悉的轻声软语，程宁拼命地睁开疲倦的双眼，正对上一双迷惘的媚眼:

    “你怎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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