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然然微笑着淡定回道：“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十一，你能先把手从我手背上挪开吗？我觉得要滚针了——恩，已经歪了，我感觉到了。”

    啊啊啊啊啊扎到骨头了！

    这个路数的江语嫣能跟她奉陪到底！但是荆然然不行啊！

    荆然然在心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十一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没一会儿私人医生就冲了进来，发现面对的不是什么鲜血淋漓的现场，只是个针扎歪了的问题时，在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医生十分识时务，以前为林家服务，等风向变了之后立刻改投十一门下。但不管怎么说，他希望荆小姐千万不要和这个女人正面对上，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看到这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的女生有些不可思议地喊了他一声：“李伯？”

    视线在十一和年纪有些大的男人之间来回走了一圈，荆然然的表情又气愤又无奈，更多的是对现状的嘲讽。

    见到荆然然的表情，李伯避开她的视线，重新低头去看她的手，给她拔针之后，拿出一包新的医疗用具。

    “应该的没事，李伯，我不怪你。”荆然然失落地看着对面的白色墙壁，任他给自己换一只手打针。

    旁边一直沉默看着这一切，但存在感丝毫不弱的女人蓦然开口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荆然然一把护住自己新扎好的那只手，歪了歪脑袋继续朝她摆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你是说失血过多吗？因为我最近大姨妈啊。”

    李伯：没想到小姐这作大死能力见长。

    听到她的回答，十一慢慢地勾了勾唇角，她的五官是线条偏硬的那种类型，如果说之前的厉晴是命里带的气势显得五官凌厉，十一就是那种五官本身就御姐风范，还自带煞气，甚至无法用美丑形容，就是凶气十足。

    她这么一笑，大半的人都会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仿佛下一秒眼前就会出现一道红。

    没等她说话，荆然然忽而就笑了，仿佛会说话的黑色眼睛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表情了然中浸出三分悲哀。

    她低低地，带着轻微笑意问道：

    “十一，你不想我活着，对吗？”

    顿了一下，她脸上出现那种又天真又甜的笑容，看着窗外的天空，一字一句地开口：

    “或者说，是燕凌不希望我活着，对吗？”

    十一眼眸中闪过几分诧异，她没想到连林家夫妇都没猜出来的身份，这个她向来鄙夷的娇养小女生能猜到。

    她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遍荆然然。

    “如果早知道你如此讨厌我，我中枪的时候，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努力从阎王殿爬回来。”

    “是不是我和爸妈一起死了，你会开心一点呢？我想你开心一点，因为我那么那么喜欢你。”

    “十一，我第一次知道被子弹打中是什么感觉，我很疼，可我很开心啊，因为我这么弱，却终于救了你一次。”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但是也许我回来错了，那你再杀我一次吧，燕凌。”

    一口气说完了好长好长的话，荆然然都是低头看着被子，一直没有抬头去看女人的表情，因为眼眶不自觉地模糊了，温热的液体将白色的被子打出一个个圆形的水印。

    床前没有人说话，荆然然伸手去抹眼泪，再抬头想看人的时候发现十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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