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寒池古道的路线,从凌天山启程去往东隅洲大概需要飞行两千六百朴里。以珀尔的飞行速度,应该用不了几日我们就能跨越泓泽海抵达彼岸。
然而,事实上,这趟旅途除了第一日以外并不轻松。
离开呼萨神府,穿过瀑如索草原的上空,再越过桑擎高原和睿尔维尔峰,珀尔驮着我迅速飞出了凌天山颠。放眼望去,森林c草原c江河c海岸苍下东部的朋其顿垣和康吉厄垣一览无余。
处在一百多朴里的高空之中,不需扇动翅膀,只需展开双翼即可乘风而行。大约半天的光景,珀尔便驮着我滑翔到了康吉厄垣东部的一座滨海小镇。为了购置些用品,也为了了解泓泽海,我们于此停留了一宿。
据小镇里的长者所言,在很久很久以前,康吉厄垣和彼岸之间曾有一座极为宽阔的大陆桥。后来,泓泽海的海水日渐增多,这座以翼兽神呼萨名讳命名的大陆桥就沉入了海水之下,只剩下些许山丘还留在水面。如今,康吉厄垣东部与彼岸之间的岛屿便是那些残存下来的山丘。泓泽海上时常会有暴风骤雨,所以出海捕鱼的船只通常都不会离呼萨陆桥太远。一旦遇上不可抵抗的风暴,陆桥上的岛屿就成了渔民最为可靠的避难所。也是因为那些岛屿的缘故,渔民出海最远不会超过一千朴里,因为呼萨陆桥东半段的岛屿极为稀少。基于此,我能知道具体方位的便只有这一千朴里以内的几十座岛屿。
卧床听涛,恍惚入睡。一觉醒来,天辰尚未变得明亮,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收拾好东西,叫醒庭院里酣睡的珀尔,我们朝着大海进发了。
近海上空,清风徐行,抚在脸上甚是惬意。然而,这份惬意很快就被疾风带来的困扰所取代。大约飞出了五十朴里后,海上的风开始变得越来越大。慢慢的,我的双眼已然无法在疾风中睁开,只好戴上了云衣上的风帽。而珀尔似乎也好不了多少,每一次扇翅都显得极为吃力。无奈之下,我只好骑着它落到了最近的一座小岛上。
少顷之后,海风渐渐宁息,我们得以再次起航。只是没过多久,刚刚平静下来的海风又再次呼啸了起来。这泓泽海上的风性情变化无常,时而温和时而狂暴。加之天空阴晴不定,骤雨时有时无,使得海上的飞行极为艰难。
为了避免被暴风雨打入海中,每当看见岛屿时我都会让珀尔飞到下方停歇一段时间。因此,一整日下来我们仅仅只行进了不到四百朴里。
不过好在是于空中航行,不必像渔民那样担心海浪和水兽的侵袭。接下来的两日,又我们有安然无恙地行进了七百朴里。依照地图所示,我们已经到了呼萨路桥的后半段,下方基本看不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岛屿。
行至此处,海上的浓云渐渐散了,唯有任性的风儿还在阻碍着我们的旅途。忽然,一道约有一百五十丈高的水柱自天边的水面喷涌而出,样子像极了鲸鱼喷出的水汽柱。海边的老人告诉我,一只鲸鱼喷出的水汽柱高度通常比它体长的一半少一些。若那道巨大的水汽柱真的来自一只鲸鱼,这将是一只超过三百丈长的庞然大物,世间的所有船只都不够它一口,而我和珀尔更是渺小地如同鱼儿所捕食的水虫。
看见那壮观的水汽柱,珀尔极为兴奋地长啸了一声,加快扇动起翅膀朝着那里飞去。第一次离开凌天山的它,对外界的所有事物都十分好奇,只要是望见了新奇的东西必将飞近了一探究竟。
片刻后,我们就抵达了那片水域的上空,但看见的只是一片平淡无奇的海水。心有不甘的珀尔仍旧不愿放弃,于是它徐徐盘旋而下,带着我到了三四百丈的低空之中。
我双手揽着它的脖子,高声喊道:“珀尔,慢点,别再往下飞了。”
闻言,珀尔扭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下方的水域,略带失望地低吼了一声,然后继续朝着彼岸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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