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过后奉先殿已是一片狼藉,断壁残垣,失去往日的华光,郢王立在殿外手捧玉玺,很是伤神,眼睛也红肿了,一旁的郭珞搀扶着,似是一松手,那人就要摔倒,神情很是逼真。
“栋弟,你何故在此,皇上呢?”朱棣惺惺作态,谋朝篡位之人还显出无辜。之所以朱棣前来奉先殿,原是根本不相信朱允炆已死,现在看到朱栋失魂落魄,倒是有些信啦。
朱栋指着不远处烧焦的尸骨说:“皇上已经葬身火海了。”
朱棣看着烧焦的人身上还有残存的龙袍,倒也真的相信了,又或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判断能力薄弱了,也未可知。
“皇上让臣弟将玉玺交给兄长,说大明江山就靠四哥了。”
说罢郢王双膝跪地,手上玉玺举过头顶,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他的痛不是可以诉说的。见此情景,在场的人都识时务的跪于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对于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拿到手,朱棣肯定心花怒放,激动非常。
“立即将齐泰,黄子澄及其族人一律打入大牢,此等乱臣贼子误国误民,听候发落,召方孝孺来勤政殿。”直到说完这一句,朱栋抬头看了看他这位兄长,觉得他好像从未见过陌生又可怕,朱栋深深呼吸着,言语已无法表达他的心情。郭珞低着头默默不语,她今天才真正感受到帝王家的可怕,生命与前路从来就不由自己,经此变化,她郭氏一族下场又如何呢,这都是未知数,现在她只想逃离。
“栋儿你也一起来吧,正好帮为兄劝劝你的老师方孝孺。”根本无法察觉朱棣的真实想法。
勤政殿如往昔一样,但人今非昔比,再次坐上龙椅的已是他人。
苻桐带来了方孝孺,只见他一身孝服,当众嚎啕,声彻殿庭,此情此景也让朱棣颇为感动,朱棣走下大殿,说道:“先生不要这样,我只是效法周公辅弼成王来了,希望先生能为我拟即位诏书。”
方孝孺反问:“成王安在?”
朱棣答:“已。”
方孝孺又问:“何不立成王之子?”
朱棣答:“国赖长君。”
方孝孺追问:“何不立成王之弟?”
此时朱棣已不耐烦,道:“此朕家事。”并示意手下将笔墨纸砚放在方孝孺面前,说:“此事非先生不可。”朱栋与郭珞都为先生捏了一把汗,先生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罢罢罢,”方孝孺提笔写下‘燕王篡位’后投笔于地,且哭且骂:“死即死,诏不可草。”
朱棣完全被激怒了,但仍然暗压怒火:“即死,独不顾九族乎?”
方孝孺大声道:“便十族奈我何。”
这一对一答吓坏了在场每一个人,“兄长,老师无意冒犯,请息怒。”朱栋解释道。
“来人,将方孝孺暂且关押,七日后于聚宝门处以五马分尸,其家人一律处斩,其门生朋友也一律处死,世家子弟可免于一死,特赐方孝孺观看行刑。”
“兄长三思,若处死如此多人,天下读书的种子就没了,兄长。”朱栋跪地恳求。
“你是他的门生,最好回避,下去吧,此人藐视天威死不足惜,拉下去。”
方孝孺哭声震天,破口大骂:“你等谋逆之贼,杀我何以能堵住天下人之口,我会在天上看着你,哈哈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可划破苍穹,天空瞬间灰暗下来。
“你且先行回府,为兄还有事要做。”
“臣弟告退。”朱栋拉起郭珞出了大殿。
昔日王街由于战乱也变得混乱不堪,“王爷想开些,燕王就算今日不杀,他总会杀了老师,这岂是你我可以扭转的,您已尽力了。”郭珞的劝慰让朱栋心中畅快了些,是啊天威岂是我可以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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