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珩默不作声的在长公主旁边坐下来,小声在长公主耳边低喃了一句:“娘, 安王旁边那个”
长公主下意识扯了扯邵珩的衣袖, 却没有说话。
邵珩乖乖闭嘴,装模作样的吃茶, 听着安王和乔老夫人一番寒暄。
安王的下手边即是长公主的位置, 而岑栩就站在安王和长公主的中间,他在外征战多年,耳朵也练就的极为敏锐, 这样的距离,邵珩方才的话自然被他听到了。
他略微蹙了蹙眉, 望着那个低头耸动着肩膀似是在笑的小姑娘, 脸色越发阴沉下来。
怎么他今日的妆扮很可笑吗?为了怕人发现他还特意在脸上摸了能使肤色发暗的药水, 没想到这丫头一进门就看出了他的身份,他不由对自己今日的扮相产生了怀疑。
他觉得长公主能认出她不奇怪, 毕竟时常见到, 可这位浔阳郡主, 还真没见过多少次面, 她不至于对自己这么熟悉吧?一眼就认出来,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此刻, 长公主和邵珩母女二人都坐在他的脚边, 他鼻间又有了那股熟悉的花香。
长公主素来爱琼花他是知道的, 这浔阳郡主也用琼花玉露想来是受了其母的影响。他以前听母后说过, 每个女子身上都有独属于她的那份女儿香, 因而两个人纵使用了一样的花露, 散发出来的清香也是不一样的。而那些微妙的区别,只有用心才能区分出来。
他不由闭了眼睛认真分辨,可由于离得太远,他没得到任何收获。
犹豫了一下,他蹲下身子拿起一旁的酒壶给安王斟酒,再次细细体会。
安王见他突然给自己倒酒,不由斜眸看向他。却见他神色专注的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酒水漫了出来,倾洒在桌面上,又顺着滴答在了安王那月白色的衣袍上。安王的脸顿时有些难看,不由咳了两声。
岑栩闻声缓过神来,不缓不慢地收了手站起身来,面上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掩饰的极好!
安王见他举止怪怪的,找了个由头随他出了安和堂。
“你方才怎么了?”在一处无人的园子里,安王将轮椅停了下来,侧眸看着岑栩。
岑栩仍不知在想什么,翕了翕唇:“你说,如果长公主和浔阳郡主亲生母女之间身上的花香都不相同,那浔阳郡主同我梦中女子相似当真会是巧合吗?”
安王俊逸的眉梢微拧:“花香?为什么我没发现有什么区别?”
岑栩道:“我从八岁就去了西北,蛮夷善于用毒,我的鼻子慢慢就变得比旁人敏锐些。”
说起这个安王不由对这个弟弟有了几分疼惜,在外面的那些年的确让他长了不少本事,可这些本事该是有多少的磨难才练就出来的?
可想到他这弟弟方才的话,又不免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你该不会想说,你梦里的那个女子就是浔阳郡主吧?”
这种事的确有些尴尬。莫非他自十五岁开始便对浔阳郡主有了非分之想,因而才有了那样的梦境?
岑栩这般想着,脸也随之阴沉下来:“不知道。”
安王想了想:“若算起来,你八岁离开长安时浔阳郡主不过三岁,此后你鲜少回来,你们之间也再未碰面,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又如何会梦到?”
岑栩也觉得不该是她。他十五岁的时候浔阳才十岁,而梦中的女子明显十五六岁的年纪。应该是巧合吧
安王看他陷入沉思,叹息一声:“做哥哥的,我也不跟你估计什么君臣之礼了。若我说,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事情罢了,你何须这般一直惦记着?若一辈子找不到,难不成你就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你纵使想这样皇祖母也不会同意的,你既是天子,就该担起为皇室繁衍子嗣的责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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