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渗出血珠的细痕,眉心微蹙,竟就真将那口汤药咽了下去。
“多谢赏脸啊,”顾春这才又回复了有气无力的懒笑,再勺了一匙药递过去,“呐,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不如就喝完吧。”
就这样,男子在她的胁迫加诱哄下喝光了整碗汤药,只全程以审视的目光暗暗打量她。
顾春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顺手拿衣袖胡乱替他抹了抹唇角的药渍,如释重负地笑叹一声,自腰间暗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拈了颗参糖大大落落拍进他口中。
被制住穴道动弹不得又口不能言的男子只能瞪着她,到底还是任由那颗参糖在舌尖缓缓化开。
见他抗拒的态度有所软化,顾春抬手将散落颊边的长发拢到耳后,又将那两枚银针抽出,隐着呵欠含糊笑道,“若你觉得被我冒犯了心中有气,那你就憋着吧。”
她声调软软绵绵地话着嚣张话,笑起来眉眼弯得细细的,整个像是捏出来哄小孩的那种小面人儿,整个透着叫人很想咬上一口的淡淡甜意。
当然,她自己大约是不知道的。
“你是谁?”
不知是否因为高热的缘故,这人低沉的嗓音有些沙沙的,听着真是余韵绕梁,似一缸子陈年花雕,简直能将人熏醉了去。
顾春困倦的笑眼倏然发亮,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朵:“我叫顾春。”
见他强撑着想躺回去,顾春倾身过去帮忙扶他躺好。
男子闭了眼将头扭向内侧,轻声道:“你颈上有伤。”
咦?
顾春随手往颈上抹了一把,定睛一看果然有血,不禁对着那径直卧床闭目的人呲牙做鬼脸,末了以极轻的气音泄愤:所谓医者父母心,我不会跟儿子计较的。
床上那个连伤带病又浑身乏力的病患闭目咬牙,只恨自己不能跳起来打她。
她虽未真的说出声,他却听得很清楚。
虽说上午才一照面顾春就被卫钊罚了要摘一百斤茶青,不过公归公c私归私,顾春倒也不记什么仇,一坐下就先与许久不见的江瑶嘻嘻哈哈聊上了。
豆子急着出去找小伙伴玩,懒得应酬这几个大人,一声不吭地埋着小脑袋,大口大口猛刨完整碗饭后,拿了小玉马就往外跑。
没了小孩子在,几人愈发不拘束了。
洒脱惯了的江瑶更是索性反手撑在身后,右腿踏在长凳上,单手拎了小酒坛子轻晃,英气逼人的眸中有昭昭华彩。
叶盛淮举了酒盏笑问:“阿瑶这趟是怎么的呢?按说走水路理当更快,怎么拖到跟钊哥同一天抵返屏城了?”
这趟出门,江家的船队走水路前往翊州,而卫家的商队走陆路去京师,是同一天启程的。按说水路比陆路快,且翊州与屏城的距离也比京师要近,怎么算都该是江家的船队先回来才对。
他这一问,众人都停杯投箸望向江瑶。
江瑶笑着摇摇头,先就着小酒壶喝了一口润润嗓,这才抑扬顿挫地慨叹道:“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哎钊哥你别看我呀,他们几个不知道缘由,你还能不知道?”
几道好奇求知的目光又齐刷刷盯着卫钊。
卫钊年长几岁,从前便是他们中的带头大哥,如今既已算卫家的半个掌事者,那兄长的派头就更稳了。
此刻见大家都等着自己答疑,他便温和笑言:“我掐指一算,定是船上那几箱黑火惹了麻烦。”
江瑶猛地一拍桌,激动地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兼之手舞足蹈地讲起了在翊州的遭遇。
原来那几箱黑火早已报批翊州府,也拿到了关文,是板上钉钉的明路货。没曾想江家船队准备返回屏城那日,却又被漕运司的人扣住了,偏不认翊州府的关文。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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