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衣看向嫣儿的眼神,若刀子一般的锋利,嫣儿轻笑一声,淡淡道:“与其怀疑我,还不如关心下王爷……”
李离……
隔着十二折雕花屏风的薄纱,顾衣正好看见李离——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本应该是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他,此时的反应却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大!
隔着纱影,顾衣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能感觉到,他脸上的骇然。
不知何时,泠泠琵琶声,和着一缕萧声,在这样的夜色中,平添了几分呜咽之意。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萧声,琵琶声,恍若回到了多少年前,那一段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时光。
所有的蔷薇花色渐渐掩去,岁月于一片空白中回首,在寂静虚无中,架起了一座桥……
绕过红线千匝的姻缘桥上,传言中,只要有情人在上面走上一圈,便可缘守今世,情定三生。
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皆幻做了虚无,他的眼眸中,只有那少女的影子。
穿着粗布的衣衫,却有着令人惊艳的颜色,眉宇之间恍若融入了山水的钟灵毓秀。
怯怯的同他讨要手中的簪子道:“这个簪子……是我的,你能还给我吗?”
手中的簪子,不过是铜做的,打造成了鸾鸟的形状,粗糙的不像话。想他这种自天家长大的,这样一支铜做的簪子,自然是瞧不上眼的。
但是在那样一支粗糙的簪子尾部,却偏偏用染料染上了一种极其瑰丽的七彩颜色,恍若是一个少女最为华丽的梦想的颜色。
偏远的边陲小镇,明媚活泼的美丽少女,隐姓埋名的王孙子弟,仿若是早就已经写好了的话本,在那样明媚的小镇中相遇。
这样的场景恍若在梦中演练过了无数遍,他听见自己低笑的声音,挑眉道:“簪子可以给你,但你要用你的名字来交换。”
那时,他的样子一定是像极了调戏好姑娘的登徒子。平生第一次,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做那般荒唐的事情。
很多年后他在想,没有那一天的偶遇,没有那一次的回顾,所有人的命运,是不是可以重写?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陈郡周家别苑,她见到他满心欢喜。他含笑的声音,亲密的叫她:“青鸾,跟我回长安可好。”
锦绣长安,十里繁华。他为搏红颜一笑,做尽少年荒唐之事。
琵琶声随着萧声,音符一转,清脆的声音,带着哽咽。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画面斗转,是谁征战沙场,金戈铁马生死不定;是谁留在长安,情寄归鸿,锦书难寄。
握手惜别之后,凯旋而归,等来的是物是人非。
纷落的蔷薇花瓣落和着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一朝风雨至,在朝堂阴谋之下,锦绣凋零不堪。
那一年的长安的夜雨,都是鲜血的颜色。那样的夜色,那样的痛楚,在此生多少个日夜之后都不敢忘却,不能忘却,成了梦魇……
“你们疯了不成。今日宴席上来的都是长安城中大半的权贵,一旦出事,谁也跑不了。”他们竟然会疯狂成这样,拿大祁这些人来做赌注,为的是对付李离?
所来的大臣,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若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李明渊最后得到了江山,也不过是个破碎的江山。
而如今,李离和他们的斗争远远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为何要这样做?
“放心好了。”比起顾衣的一脸骇然,嫣儿依旧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曼陀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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