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抬手制止了:“詹先生!他的蒙眼儿就给他戴着吧,别往下摘了!……来呀,套车,送詹先生他们下山!”过来两个拿黑布条儿的土匪,把詹先生和水耗子的眼睛也给蒙上了,用马车一直把他们送出了山口。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像草上飞和詹先生所期望的那样就此井水不犯河水恩怨作罢。回到家,季广源像疯了似的谁的劝说也听不进去。一气之下,詹先生辞别了季子桢回家不干了。季广源背着父亲,偷偷地跑到省城搬来了森警队的警察,打了摩天岭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老土匪草上飞死于那场混战,摩天岭和季家的积怨更深了……
自从老土匪草上飞死后,季家大院成了大龙王福的眼中钉,他做梦都在想怎么跟这个老对头算账。翻垛先生刚刚算定,yīn历九月十三申时一刻是攻打季家大院的最佳时间。
二龙眉开眼笑地走进来,打着隐语:“想啥来啥,想吃nǎi就来了妈妈,想娘家人,小孩儿他舅舅就来啦!”翻垛先生告辞出去,王福问:“是不是水耗子来拍山门啦?”王福见他挑着大拇指光笑不说话,没头没脑儿地说了一句:“亥子此方大失败,鸡犬作怪事难成!这小子怕是仇怨攻心,气迷了心窍儿啦!”
水耗子是孤儿,从小跟着排帮混饭吃,练就了一身的好水xìng,在水下能睁着眼睛抓鱼。排帮上的橹子头邰殿臣见这孩子身世可怜,又很机灵便认他作了干儿子。父子两个相依为命,感情也愈处愈深。后来殿臣老了,木帮儿和水场子里的活儿都干不动了,爷俩儿只好辞离了伙计们在五里桥安下家,也开了两孔小炭窑,虽说没有什么太大进项,但维持温饱还是绰绰有余,眼看爷儿俩的日子就要过起来了,水耗子也到了娶妻成家的年龄,老把头殿臣本想好好烧几年炭积攒几个钱儿,给干儿子把媳fù娶回来,自己也好抱抱孙子享享清福,可万万没想到平地冒出个大和兴炭厂。更可恨的是,“大和兴”还没挂牌点火,就四处挖墙角儿,很多窑厂的窑工都被他们花高价挖走了,水耗子家也不例外,眼看着全部希望都跟那两孔炭窑一样快要熄火了,老殿臣急火攻心,一头栽倒在窑坑里,从此一病不起。
邰殿臣中风不语瘫痪在炕上,吃喝拉撒全靠水耗子照料,褥疮溃烂满屋子都是刺鼻的恶臭,熏得人喘不上气来,成群的绿豆苍蝇赶都赶不走。邰殿臣刚强了一辈子,不忍拖累水耗子,吞下一块大烟膏,大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睛离开了人世,水耗子把这笔账记在了季广源头上,跪在干爹坟前发了dú誓要报复季家。
水耗子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隐姓埋名给季家当起了看家护院的pào手,上次护送詹先生上山去赎季广源,他就暗中跟二龙挂上钩了。
王福生xìng多疑,听说水耗子又来了,不由得心里犯起合计。他确实有点儿信不过水耗子,怕他反盆,又怕二龙多心便敷衍道:“你还是叫他先回去吧!咱不干那捅鸡屁眼子的勾当。等啥时候用得着他,自然会知会他。”二龙疑惑地问:“不用他当内鬼啦?”王福说:“先不用!”二龙仍不死心,又问了一句:“硬克硬?”王福说:“嗯,硬克硬!”二龙无奈,只得把水耗子打发回去了。
谁也说不上哪面墙会透风,王福砸季家响窑儿的计划“封缸”不严,被“chā旗儿”的崽子不慎走漏了风声,季子祯闻讯暗暗叫苦。
季子祯清楚,虽然高墙大院还养着几颗快qiāng,真要是跟已经红了眼的王福打起来,维持一时半会儿还行,时间长了恐怕很难预料胜败。尽管他已心灰意冷,对这份不是好道儿来的家业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可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怎么也不能不顾及自家大大小小那十几条xìng命啊!迫于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给各路朋友送出求援信,来帮着壮声势。百十里地的大荒川,从五里桥镇算起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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