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绺子抢劫,这群常年闻不到女人味儿的老爷们,上岸第一件大事就是去找女人。如此一来,尽管风里滚浪里爬,到头来却带不回家去几个大钱。
松花江水道异常惊险的哨口有七七四十九道,放排的木帮和艉航手把这些哨口叫“恶河”,最凶险的是额赫岛的老恶河。这些江段都是上游木材运往下游的必经之地,流急滩险,稍有不慎就会排毁人亡,日久天长,古排道两旁便堆起一座座长满荒草的木帮坟。
那时,耿玉峰和赵殃子同在一个木排上,每次木排闯过鸡冠砬子险滩,掌头棹的“老山东子”总不忘吼一回那首悲怆的歌谣:
世上一行又一行,
木帮这行不是行。
三教九流有名次,
惟咱木帮排不上。
少小离家闯关东,
长白山里当木帮。
十冬腊月踔山上,
鼻子冻得像酱缸。
叫声爹来叫声娘,
回去看你没指望。
……
不等头棹唱完,边棹赵殃子就接着喊起来,也是《木把这行不是行》的调儿,却是他现编的词儿:
**他妈日他娘,
是谁留下的这一行。
风里浪里把命挣,
临死光腚见阎王。
赵殃子小时候受到了惊吓,落下了癫痫的病根儿,动静稍微大点儿就两眼发直,四肢抽搐着摔倒,找过几个郎中治过都不见起色。
木帮儿行至张家湾靠码头,众艉航手簇拥着头棹老山东子在街路上嬉闹着。
来到街里,老山东子停下脚步对大家说:“还是老规矩,咱们就此分手吧。想喝酒的去喝酒,想逛窑子的去逛窑子……最迟,明儿个天亮之前都得回到艉航上。开船不等客,谁回来晚了谁自认倒霉。都记住没?”艉航手不等老山东子说完,齐声道:“记住啦!”
艉航手们一哄而散,老山东子看着原地不动的耿玉峰和赵殃子,问耿玉峰:“不用问了,你是不是还要陪他去看郎中?”
耿玉峰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老山东子说:“看好看不好的,别忘了我才刚儿说的话,别让大伙儿等你俩就行。”说罢,奔一家酒馆而去。
耿玉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对赵殃子说:“咱也走吧!”赵殃子低声说:“大哥,我看还是算了吧!”耿玉峰说:“好不容易上岸了,你看看,前边不远就是一家yào铺,咱就进去看看也不搭啥。听大哥的,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yào铺,yào铺伙计迎上来,殷勤地招呼道:“二位来啦。是抓yào啊,还是瞧病?”
耿玉峰说:“我这位兄弟是羊角疯,怎么轧痼也不好,上你们家来碰碰运气。”
伙计闻听,顿时不高兴了:“碰碰运气?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想碰运气,上别处碰去。我们这只管抓yào瞧病,不管碰运气。”
耿玉峰忙赔笑脸:“对不住了这位大哥,怪我不会说话,你千万可别往心里去。”
伙计不依不饶地:“不会说话,往后学着点儿。出去,出去。等啥时候学会说话了,啥时候再来。”
赵殃子生气了,吵嚷道:“你***怎么得理不让人呢,你还想咋地?我们哥俩还得给你磕一个吗?大哥,这病咱们不看了,走!”
坐堂的老郎中刚给人诊完脉,听见吵嚷声把脉枕往旁边推了推:“小栓子,你又跟谁耍磨磨丢呢?”
伙计忙说:“来个碰运气的……”老郎中说:“有病乱投医,人家来碰碰运气又有什么呀,快请过来。”伙计赌气道:“算你们找对地方了我们家先生可是祖传的专治癫痫。”
老郎中招手叫赵殃子过去,赵殃子坐在老郎中对面,挽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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