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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家过了最后一个生日……应个景儿,你也得吃一口哇!”乞月儿拿起筷子,刚把面条吃进嘴里,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流下来。

    乞月儿记得,也是她生日的那个晚上,她和子建吃了母亲擀的面条和煮鸡蛋。母亲在葡萄架下铺了一张草席,说夜静更深的时候,童男童女能听见牛郎织女在鹊桥上窃窃私语。

    天幕上的织女星明亮牛郎星也明亮,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银河,恒定的距离一年相会一次。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结果窃窃私语一句没听着却下了一场小雨,母亲说那是织女的眼泪。那时节,空气潮湿,葡萄叶子闪着泪光,牛郎星闪着泪光,织女星也闪着泪光……

    迎亲的队伍还没到,乞月儿已是双泪长流。都说世上的闺女在离开母亲的土炕去另一个作fù人的土炕时,都要哭天摸泪一番,可乞月儿却哭得异常悲戚。她哀告道:“妈呀,你再给我梳一回头吧!”

    季广兰把乞月儿的头发散开,乞月儿的头发如同黑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她今天才发现女儿的头发多得出奇,密密地盖住了双肩、胸脯和膝盖,一直垂到炕沿上。

    季广兰把女儿的头发兜起来提着,把木梳齿儿梳进厚厚的发绺里,劝女儿不哭:“月儿是个要强的孩子,我的月儿不哭!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呐,都是这样儿,嫁给谁都过日子。感情是个啥呀谁也说不清,看不着也摸不着,时间一长就慢慢都有感情了。不说别的,养个小猫小狗儿的长了也有感情。妈知道你的心里放不下天赐,可他还能回来吗?就是他真回来了,你还敢指望他稳稳当当种地过日子吗?还是早点儿死了这条心吧,啊!”

    “天赐没良心!”这些天,乞月儿不知道在心里骂了他多少声。此时,她的脑子木木的,不再骂天赐没良心的话了,而是装了另外一个问题:从今夜开始,她将要对过去的生活和许多年轻的梦想划上一个沉重的句号,迎接她的将是一种陌生的生活,要面对一个陌生的人群,将要成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的妻子,成为那个男人的家庭成员之一,从今往后就将永远离开这个家了。

    这个念头使乞月儿的心情如同铅块一样沉重,并不停地坠落,坠得心生疼。后来,脑袋也如同灌满了铅,使她无法抬起头来,无法再高扬起她那张灿烂的脸了,母亲的声音变得古怪起来,那声音不仅古怪而且叫人心烦。

    季广兰把乞月儿的头发梳理得溜光锃亮又抹了头油,最后将一根银簪别在她大大的发髻上。这是自己出嫁时母亲别在她头上的,现在又别在了最小的女儿的头上。一个发髻儿一根银簪,改变了乞月儿的少女模样。当母亲将一块红绸盖在乞月儿头上,顷刻之间她觉得眼前一片红光,周围都是红色的红的墙壁,红的人脸,就连窗外的天空也都是红彤彤的血色……

    接亲的车马之声响起来,院里院外一片喧闹。

    “孩子,过了二十年了,往后这个家就变成你的娘家了。结婚不比别的,是两口子一个锅里吃饭一铺炕上睡觉。做女人的不管嫁给谁,不管乐意不乐意头一宿总是要过的,别管啥没见过的事情,你心里想着大家都是这么过的,一闭眼一憋气等天亮了就都过去了……月儿啊,别光哭,舅妈跟你说的这些能听得进去不?听不进去那就再看一眼这个屋子吧,看完了也好该上车了。”舅妈的声音同样古怪,乞月儿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身体像个气球一样漂浮起来。

    乞月儿穿着一身红衣裳,在炕上跪着臀部坐在脚上,给季广兰和耿玉霖磕了一个头,凄声道:“妈,叔!女儿往后不能再侍候你们了,你们要照顾好自个儿啊!”浑圆的臀部翘在那里半天没有改变姿势,久久不肯抬起头。

    nǎi胖儿抱住乞月儿的胳膊哭着说:“姐,你不和我天赐哥好啦?你该和天赐哥好!”

    “天赐丧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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