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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去世以后,连说句贴心话的人也没有了,日子过的百事都不如人。

    女儿依旧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眼没照顾到就会跌倒。姥姥在世时,总说这孩子骨头软是胎带来的,长大就好了。她常常牵着外孙女让她多走路多晒太阳,说这样会硬实得快些。现如今姥姥不在了,就没人再带孩子学步晒太阳了,乞月儿只好带她一块下地。到了地里,把孩子放在地头上,又怕坡陡摔着扎着,只好用带子系在近前的树上。乞月儿吃力地翻着地,歇也不敢歇,nǎi水涨得前胸鼓鼓的疼得难受,很快衣服就洇湿了一大片,等刨完了一拢地,到地头给孩子喂nǎi,孩子却睡了,叫一声苦命的心肝儿!眼泪扑簌簌地流出来。

    春天的风寒意很浓,常常把孩子尿湿的裤子冻得硬邦邦。乞月儿侍弄着田地,还要惦记着田头上的孩子,一垄种子下了地,返回来看着爬累了睡去的女儿,看着尿湿的棉裤再哭一场。后来,索xìng把孩子留在家里拴在窗框上,哭死哭活也顾不上了,只要不从炕上摔下去就行。每次从地里回来,头一件事情就是给孩子洗涮。这孩子总是抠墙上的黄土吃,经常抹得满嘴满脸,黄糊糊的分不清哪些是黄泥哪些是屎尿,乞月儿就抱着女儿再哭上一气儿,哭够了才拖着疲乏的身子凑合弄一口饭吃。

    孩子出事的那个中午,很热。看见有的人家起土豆,乞月儿想起自家后坡上的那几垄土豆也该收了,收多收少,那也是她辛辛苦苦栽种的呀,见孩子睡得正香,心想趁这会儿正好把土豆收回来。她轻轻地把门带上,从仓房找出一条麻袋塞进土篮里,扛上镐头直奔了后坡。

    不知道为什么,往常上这个山坡,乞月儿并不觉得怎么吃力,今天这几步山路却令她感到胸闷气短,右眼皮跳得厉害。她刚拔掉土豆秧,还没有来得及拢成堆,山下突然传来了女儿没命的号哭声,那哭声完全是愤怒地反抗和绝望地嚎叫,她慌忙扔下镐头拼命朝家中跑去……

    一切都已经晚了,眼前的景象把乞月儿惊呆了。一头陌生的大白猪前蹄搭在炕沿上,像人一样站立着,看见乞月儿进来竟然满不在乎地放下前肢,嘴巴还在滴着血水……女儿柔嫩的身躯已经血ròu模糊,身体虽然还是热的,但已经没了气息。

    道路两边的玉米郁郁葱葱,犹如刀劈斧剁的墙壁,甬道尽头便是耿家摇摇yù坠的老屋。窗户纸已是千疮百孔,房笆上因为漏雨霉烂了的一大片,长出一簇簇黄白参差的菌类。戴筠扶着二娘下了桥,长贵媳fù给乞月儿送饭往回走,迎面遇上她又跟了回来……

    耿子建望着熟悉的房宅院落,又恍惚听到了乞月儿那欢快的声音在叫:妈,姐,叔,你们快出来!子建回来啦!子建回来啦,是子建回来啦!他定了定神,房门无声地关着,那声音像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带着穿越时空穿透大气摩擦出来的空冥之声,他相信这声音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听到。

    耿子建刚一推开房门,从迎面墙上的大镜子里看到的一幕令他险些摔倒。他简直不敢相信,匍伏在炕上的这个人,会是那个曾经如同小兽儿一样面若桃花的乞月儿吗?她的样子是那么狰狞可怖,他猛然感到胸闷得喘不上气来,冷汗不住的从脸上流下来。

    耿子建再往炕上看,炕梢一只饭碗里长了一层白醭,一绺一绺的头发粘连在一起遮住了乞月儿的脸和脖子,她手里拿着一件看不出本色的衣褂。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正在寻找着衣缝中的虱子或虮子,她的牙齿上残留着斑斑血迹,分明是刚刚咀嚼过那些肮脏的东西。

    乞月儿上身没穿衣服,一条一条的肋骨清晰可见,那形容枯槁的样子如同一个干瘪的老太婆。更令耿子建吃惊的是,那曾经被他视为无限神秘的、饱满而富于弹xìng的rǔ房,则触目惊心地luǒ露着,它们似乎是已经尽了本分,那上面铭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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