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偷偷摸摸的溜出了城主府。一出城主府钱鸢便觉得自己自由起来，仿佛囚鸟出笼，池鱼归渊。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而拥挤产生气味令人感到不适，更何况大大的一口。钱鸢感觉一阵恶心，但是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引人嘲笑，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现在小城里正是忙碌的时候。外民们正动手将帐篷或席子收起来，然后在空地上生火做饭。天气回暖，冰雪消融，这可不是呆在城里的人期待的好天气。因为升起的火堆中总有那么一两根湿柴，处处都乌烟瘴气。若是更愿意此刻冷而干燥，若是北风能吹散那些异味更好。只可惜事与愿违。

    空气中的恶臭有些来自这些浓烟，有的来自锅里正在煮着的东西，有的来自等着吃饭或正在吃饭的人。城里确实有许多公厕，但绝对经不住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外民使用。空开始注意脚下，他发现绝不能靠着墙边走。

    穿越人海一路前行，空看见了好几处血迹，偶尔也能找到些鼻青脸肿的人，他们大多体格瘦弱，或老或幼。还有许多人在宣传着自己，希望能在罪民城里找一份工作。然而街上的大多数店铺都门扉紧闭，找工作难于登天。还在营业的几乎都是餐饮店，间间人满为患。

    三人穿越着拥挤的人潮，人潮自觉的为他们让出道路。空开始有些好气，观察一会之后他发现了原因，也知道了让开道路的人的想法。这一路上自己三人的衣服是最干净也是最精致的。让路的人的想法大概是，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衣着光鲜的必然都是些平民惹不起的人物。实际上那些平民猜的没错，空猜的也没错。

    空莫名的感到悲哀。他想更清楚的看看这个不平等的世界。

    空的六识敏锐，他还听到了更远处的叫卖声。叫的最响也最欢快的是一个卖水的，凭声音推测应该是个面貌和善的中年男子，他卖边卖唱，“可口的山泉哟，赛过美酒，三个铜板一杯。清洌的山泉哟，没什么比它更宝贵，三个银币一桶。”那个卖水的人不时欢快的说着谢谢惠顾，看来是赚了不少。但是他的麻烦很快就来了

    一个粗鲁的声音向卖水者吼，“你这几车水被城主大人包了，城主大人招待贵客正好用得上。”

    卖水者有些为难，“这车水能卖十几枚金币呢。城主大人慷慨，我只收一半的价格，这几车水我就收大人五枚金币好了。”

    这话粗鲁的大号听了哈哈大笑，“你现在能活着在这全托了城主大人的福，还敢要钱？当心你等下就被扔出城去。不用不用，不用搬下来，连车一起推走。”后面半句明显不是对卖水者说的。

    卖水者的声音不再欢快，“可是大人，这些水”

    粗鲁男子出着大气，“还山泉呢，这附近就一条河，河里的水难不成老子还能不认识？就你这两辆破车，几个破桶，拉了几里路，你就敢卖那么贵。你他妈是奸商啊！现在你的马和马车城主大人也要了。”

    “可是，大人啊”

    “可是什么呀。”粗鲁的大汉极不耐烦。“你这些东西加起来就值五个银币，河水难不成还要了你的成本了？再敢说一句就直接把你的赃款没收了。”

    “可是，”

    粗鲁的汉子在没回话，只剩下卖水者的惨叫声。

    本来空离那地方就不近，现在走得更远。如果那个粗鲁的汉子没有说谎，那个买水的人确实不值得同情。空分散注意力，便再也听不到那个卖水者的惨叫了。

    三人一路前行，途径一个广场。人群在广场周围密密麻麻的拥挤着，但是广场中心却空无一人。或者说他们曾经活着，现在已经死了。他们排得和在场人一样拥挤，统统被一根粗绳勒着脖子吊在半空，活像肉联厂里的场景。区别是肉联厂里挂着的是动物，这里挂着的是人。这群人的死相一个比一个惨，惨不忍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