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人是该整顿了,季怀远将自己屋里藏着的账簿都翻找出来,与儿子一同商议。
胤礽毕竟两世为人,对这些比季怀远还熟稔些,趁着荣国府忙乱的功夫,不着痕迹地清点了库房,将大房的人筛了一遍,打发了一批人出去,又以修园子的名义从各处采买了些丫头小厮,将大房里里外外都换成了自己人。
季怀远和胤礽说话行事都不避着琮哥儿,八爷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朝丫鬟们打听,大致拼凑了一番,这里是国公府第,自己这辈子的爹虽是袭爵长子,但在父母身前并不受宠,因此住在荣国府的旧园里。
这辈子兄妹三人,八爷略松了一口气,喜的是不用见那些个糟心的哥哥弟弟,愁的是小九小十和十四,难道日后再也见不着了么?为什么这琏二爷,自己这一世的嫡出哥哥,有时候觉得特别熟悉呢?八爷不由甩了甩脑袋,想把这个念头甩出去,可是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这个二哥怎么看怎么别扭。
“琮儿怎么了?”季怀远见他一脸痛苦之色,抱在怀里问道。
果然,一道视线立马笼罩住自己,八爷不由缩了缩身子,那眼神却越发凌厉了,这二哥有二十五六岁了吧,怎么还有脸在父亲面前和小孩子争宠,简直可以媲美膝上王文度了。八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憋气自己就觉得爽,干脆窝在怀里不动了。
胤礽对这个庶出弟弟恨得牙痒痒,索性也日日宿在老爸房里。
府里常说二哥哥呆,不想这里还有一个更呆的。林黛玉想了一想还真是,这二姐姐从小到大都不争不抢的,就说前两天娘娘省亲出的灯谜吧,只有二姐姐和环哥儿没有猜对。太监传谕后,环哥儿立时便臊的没趣,连三èi èi那两日都不怎么出门见人,唯有二姐姐和没事人似的,以为是顽笑小事,并不介意。
林黛玉回思往事,越发有些看不透迎春了,原以为姐妹诸人之中,数迎春最无趣,每日里虽礼数周全温柔可亲,但又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想来,原是她不在意这些事情罢。
“林姐姐没觉得,二姐姐这些日子性子变了好多么?”惜春笑道,她素日爱和迎春在一处,感触颇深。
“怎么没觉出?连四èi èi也比往日活泼了呢。”林黛玉打趣她道。
姐妹三人打趣了半天,才又回到正事上。林黛玉细细听着,发现迎春竟像是早就考量过似的,说的头头是道。
先是选地方,不要什么热闹繁华的街道,最好在僻静之处。其次,棋室之内要有屏风,这样自己才方便随时观摩。迎春又想起自己从父亲处学到的一些新奇玩法,也要请工匠制了摆放在棋室里。围棋和象棋这些季怀远下不过迎春,所以又教她学了别的玩法,出乎意料地在姐妹间颇受欢迎,连素日不爱对弈的惜春也痴迷了几日。
姐妹三人七嘴八舌地提议了几句,才笑着你推我搡地到季怀远房里。
“迎丫头这法子不错,还可以几月或半年来一次弈棋大赛,出一笔赏金广而告之,这样既打响了咱们棋社的名头,又能招揽一些弈棋的高手。”和迎春对弈多了,季怀远也明白自己不是对手,所以常找些新奇的玩法,才能出奇制胜一两局。
胤礽听了也赞同,不是常说什么高手寂寞么?八弟虽然运筹帷幄,在弈棋上也颇有心得,但竟然时不时输给这个便宜èi èi。现在他信了红楼梦里的批语了,贾府三春,虽时常是背景板衬托林薛等人,但的确是集天地间钟灵毓秀于一身。他来这里也有一年了,已见识过三姐妹的棋书画,唯有宫里的元春,只隐隐绰绰见过一面,想必能得如此盛宠,除了出卖家族密辛外,有琴技傍身也是必不可少的。
“以棋觅知音,大舅舅这法子不错。”林黛玉虽忘了季怀远提议迎春开棋社的初衷,但此时却能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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