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小菜?
捕快心中直道君心难测,嘴上却不敢言,忙退下传旨去了。
过了一会儿,清粥小菜端了上来,步惜欢一人赐了一碗,看着暮青喝着清粥,唇角牵起笑意。
她喜食清淡,在宫里时就这般,太精致的菜不爱吃,反倒是家常小菜胃口好些,倒也不是挑食,若无清淡的菜,荤菜她也照吃,只是吃的少。她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吃食太素淡了不好,他又不想腻着她,只好开了宴过些时候再叫清淡的粥菜来,这般便可叫她都吃些,免得偏了一样,对身子不好。
这几日步惜欢总挑剔过往州府进上的膳食太腻,日日都叫清淡的来,元修和呼延昊已习惯了,见他每回都喝一碗,只当他是有帝王家的富贵病,荤腥吃腻了,才将寻常百姓家的清淡菜食当山珍海味。
唯独暮青喝粥时用的慢,似知道对面那人无微不至的心意,喝起来格外珍视。
一张方桌,四人围坐,气氛古怪难受,却有些深藏的情意,悄无声息。
一顿难受的饭吃完,步惜欢免了元修的护送之事,自出了客栈,回客来居。呼延昊见今夜再无机会与暮青独处,便也出了客栈,客栈外一队王军披裘衣戴雪帽,一顿饭的时辰便成了雪人,见呼延昊出来,肩头的雪一抖便跟着他往驿馆而去。
月隐云后,夜色黑沉,雪下得正大,长街上早没了人,呼延昊的人出来时也未提灯笼,就这么摸黑在长街上行远。
待风雪遮了一行人的身影,客栈外屋檐下立着的西北军里有一人呸了一口。
一口唾沫砸出个雪窟窿,那人恨恨道:“胡人崽子!杀我将士,扰我百姓,现在还大摇大摆住上我大兴国的驿馆了。”
客栈外站岗警戒的都是元修的亲兵,旁边一人听见道:“待大将军回了朝中,把他娘的议和事搅黄了,咱们照样杀胡人!”
“对!杀!”那人恶狠狠道,“不但这些胡人该杀,朝中那些主和的狗官也该杀!俺们村有个族规,长舌妇乱嚼舌根子的就把舌头割了,把嘴缝起来!那些翻翻嘴皮子就想跟胡人议和的狗官,俺看着也该这么办!”
朝中主和的是元相国,大将军之父,割舌缝嘴之刑也就是说者过过嘴瘾,听者听听罢了,那听的人没再接话,屋檐下沉默了下来。
北风呼啸,大雪不绝,这夜奉县下了一夜的雪,知县一夜未眠,在县衙大堂里搓着手来回走了一夜。这雪下得太大了,可别把圣驾留在奉县,今夜定会压塌几间屋子冻死几个人。圣上昏庸,应不会理会几个百姓的死活,元大将军却是大兴战神,为人正直,若回朝在相国面前说句什么,他的官途可就无望了。
提心吊胆了一夜,天将明时雪总算停了,奉县知县命衙役上街扫雪,连城中几个富户府中的小厮都差去街上,命务必在晌午前将路清好,莫要耽误圣驾离开。
但世间事由来是怕什么来什么,天刚亮,长街上的雪尚未清好,福顺客栈的小二便奔了出来,在长街上一路惊嚎,边嚎边指着客栈的方向,面色惊恐,说不出话。
福顺客栈里昨晚住着的是朝中议和大员,街上扫雪的捕快一看福顺客栈出了事顿觉不妙,刚要进去查看,里面便冲出来一队铁甲护卫,分两路奔往圣驾歇着的客来居和西北军歇着的永德客栈。
驰报——
泰和殿大学士李本,昨夜遇刺!
李本遇刺,护卫是如此奏报的。
元修以为奉县进了刺客,一边派人去客来居询问圣驾安危,一边随护卫到了福顺客栈。
一看之下,沉着脸回来,敲开了暮青的房门。
“怎这时才叫我?”暮青刚起身,早饭用到一半,元修来敲门才知出了事。
“以为只是刺客。”元修眉心紧锁,疏朗的眉宇染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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