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私印我是白刻的”暮青怒问。
曹学惊得双目圆睁,张口欲辩,却见暮青抬手砸来一物,啪地扔在他脚下,他惊得跳起,低头一看,赫然是他曹家的私印
“户曹尚书曹学”暮青不管百官的心思,拿着名单便念,曹学目光躲闪,听她道,“奉县知县的口供中有述,军中需多少抚恤银都是直接跟朝中说,拨下来多少那都是户曹说了算,若不使银子,拨下来的数目定有苛减。胡文孺所犯乃贪污重罪,你犯的则是苛减受贿之罪有账本为证,奉县何年何月贿赂了你多少银两,你何年何月去兴隆银号里拿银票的,两本账册的数目皆对得上你听好,我现在不仅怀疑你在任时因抚恤银两收受江北各地的贿赂,我还怀疑凡朝廷经由户曹发银之事,包括赈灾银、抚恤银在内,你都曾收受地方官贿赂”
名单二字让百官脑中的那根弦儿倏地绷紧,今日堂审也算一波三折,定了胡文孺的罪,他们还以为名单的事她会忘了,没想到还记得
暮青理也不理元相国,手往月杀处一伸“名单”
她若敢乱开口,江北水师都督一职他便另寻他人
元相国的手在袖下捏着,指端青白,恨不得将华袖扯碎,面色却如沉渊,不见波澜,只问“案子你审了,嫌犯也抓了,你还想如何”
百官提着心望来,此案查察至此,所有贪赃的证据都指向胡文孺,那只脏手不是他也得是他,难不成这少年傻到想定相国的罪
“慢着”暮青忽喝一声,堂上的人皆被喝止。
此言不曾奏请过步惜欢,百官皆已习惯,林孟从命行事,元修立在堂前,遥望元相国,眸底痛色深沉。
“你干的好事”元相国手中无物可砸,只得当堂怒斥,只是怒斥时望了眼堂上,意味难明,望罢对林孟道,“翰林院掌院学士胡文孺贪污西北军抚恤银两,罪证确凿,即刻收押天牢,依律定罪”
胡文孺瘫坐在地,哑口难辩,本以为能抵赖得过去,哪知圣上半路杀出,这回可真是再无话可辩了。
暮青拂袖令御林卫将知县家眷带下去,问胡文孺道“人证、物证、口供皆在,你还有何话说”
谁是奉县知县,真假立辨
暮青见了,转身走到堂前尸旁,将白布一掀,露出死者的双肩,只见那人右肩处除了尸斑,并无黑痣。
百官猜测时,御林卫左右拉开奉县知县的家眷,拆了枷,扒了衣,果见他右肩头生着颗黑痣
这一声如惊雷,百官的心一提,只觉少年拂袖而令,雷厉逼人。她入朝时日尚短,虽说一直都是这般冷硬做派,但今日似乎格外逼人些。刚到刑曹衙门时她还不曾这般,似乎圣上出来后,她便越发雷厉风行了,莫非是因验尸有所疏漏,恼了
“扒”暮青看向奉县知县,对旁边御林卫喝道。
“有我儿右肩处有颗黑痣。”
“他身上有无可供辨认之处比如胎记。”
“这”
“何以如此肯定”
老妇人一愣,抬眼瞧了涕泪横流的奉县知县一眼,又忙慌低下了头,道“是”
暮青问“你看仔细了,你身前之人可是你儿子”
老妇人花甲之年,儿子乃一县知县,她住的便是县衙后院,公堂她不陌生,却头一回见识如此大的阵仗。圣上坐堂,百官听审,都督断案,何为九品芝麻官,此刻体会得最深切。她不敢再嚎哭,忙俯身垂首答道“老妇人何氏,乃原奉县知县之母。”
暮青问那老妇道“老妇何人,报上名来”
奉县知县的家眷老少八口,全来了盛京,原本听说人死了,到了堂上见到人还好好的,震惊过后一齐扑了过去,老少哭作一团。其中有一老妇,年逾六旬,一身青黛锦裙,一瞧便知是奉县知县的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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